沈淮之听着他仍然懒散的语调，耐心终于告罄，“周祁珞……”他喊周祁珞的名字，声音冷漠，“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和我说话？”
“我说过我们……”
“嗯，我们只是签了协议，不是真的结婚在一起。”周祁珞忽然接过他的话，语气平淡。
沈淮之皱眉看他。
“不是吗？”周祁珞淡声反问。
沈淮之到现在才总算明白这一天，这一晚，他都在想些什么，从下午在郑妙办公室开始，或者是更早，今早起床的时候，他和周祁珞相处比以前自然，也自然地比以前亲密。
他是从什么时候起，默许周祁珞对他假性标记，默许周祁珞拥抱靠近他，默许周祁珞在他后颈留下痕迹，认可傅斯扬和冉箐所说的听起来非常荒唐的“让周祁珞通过反复撕咬他的后颈，重复分化那晚的标记行为，成功刺激他记忆”的治疗方法？
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已经能够通过周祁珞说话的语气语调和表情，辨别他的情绪？
“祁珞，我……”沈淮之试着缓和语气和周祁珞沟通。
但周祁珞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情绪地冷淡开口，“抱歉。”
沈淮之蹙眉。
“刚刚吃饭的时候没怎么顾及你的感受，让你很不适应地在那里待那么久。”周祁珞说。
“不是的，祁珞，我没有……”沈淮之下意识地反驳，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从哪里开始解释，更不知道周祁珞会不会觉得他是在狡辩。
周祁珞能从沈淮之的眼底看出急切，可他不再看不再听，放任自己情绪上头，转身背对沈淮之看向窗外。
下午沈淮之亲他的时候，虽然只是很轻很轻的蜻蜓点水，但他当时真的挺开心的。
和希挽一起去教务处时也开心。
在大排档那里看到沈淮之出现更开心。
可是，周祁珞看着车窗里模糊倒影出的他的脸，和沈淮之的身影。
“反正明天我就都不记得了。”他忽然道，“你也不用再告诉我了。”
第45章
当晚，两人没有睡在一起，沈淮之不知道周祁珞的备忘录究竟记录得如何详细，他早上明明是在次卧醒的，却准确无误地先一步打开了主卧室的门。
第二日天气预报依旧预报有雨，并且气温会骤降至十到十五摄氏度。
沈淮之临出门前本想吩咐佣人提醒周祁珞增衣，哪知佣人说周祁珞早就被明参接走了。
让希挽打电话问了才知道，周祁珞今天不仅有早课，还有早自习，他们经管院大一第一学期每周三要上早自习，七点开始。
沈淮之听了没说话。
希挽坐在副驾，总觉得今天车内温度略低，忍不住开了空调，可没开多久，就被沈淮之吩咐关掉。
希挽透过后视镜看了沈淮之一眼。
沈淮之垂眸看着手中文件，可过去这么久，看的还是她最初翻开递过去的那一页。
“沈总。”希挽开口想说点什么。
沈淮之没抬头，淡应了声。
“西郊那边的项目评估结果出来了。”
“嗯，怎么样？”沈淮之抬手支着额角，勉强将文件翻到了下一页。
“如果只做地产的话，对集团无利。”希挽道。
沈淮之又“嗯”了声。
“但南周似乎在争取建设景区，”希挽顿了顿，斟酌道，“沈董派人递了话，吩咐集团跟进参与其景区的酒店项目。”
沈淮之合上文件，很浅地扫了她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沈淮之语气更淡了些。
“今早。”希挽回答很快。
“联系华研的……”沈淮之稍顿。
“许总。”希挽马上道。
“嗯，就他吧，就说沈氏要送他们一份礼，问他们收不收。”
希挽应“是”。
沈淮之昨晚没睡好，一直以来独睡的习惯被人打破以后，昨天再独自入睡，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沈淮之清楚自己没睡好觉的原因，但他暂时还没想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一路行至公司，沈淮之都心绪不佳。
希挽看出来了，作为贴身总助，她也多少能猜到原因，她想了想，在沈淮之临时通知各部门开会前，跟沈淮之提了下她一会让人去帮周祁珞搬寝室的事。
沈淮之心不在焉地点头应了，应完又继续让其他助理通知各部门主管，这周一耽误的没作当面汇报工作的部门紧急准备汇报。
希挽脑子不知怎么忽然当机了，沈淮之明明没问她，也没再问周祁珞，她竟自己凑上去说了句，“夫人昨天问，他如果不住校的话，后面是住在江御公馆，还是其他地方。”
沈淮之顿时回头看她，“你怎么回的。”
希挽对上沈淮之黑沉沉的眸子，联想到他今早不太好的情绪，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了什么，心里后悔不迭，根本不敢抬头，“我说不知道。”
沈淮之脸色霎时就变了，“他还问了什么。”
希挽再不敢隐瞒，怎么都没想到昨天那段普通的对话会出问题，“后来夫人还问了和沈总您之间协约的问题，特别问了在他分化失忆前你们相处如何。”
“你都怎么说的？”沈淮之冷声问。
希挽默默垂下眼，没有再开口。
沈淮之看着她低下去的头顶，心中有股无名火在肆意疯长，可一想到，希挽回的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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