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决定去小点的泳池里练。
练之前两个人先去旁边的更衣室换衣服，京大的体育馆前几年翻修过，更衣室都是一间一间的隔间，见贺鸣舟拎着袋子进了一间更衣室后，很自然地，许知暮进了他旁边的更衣间。
两分钟后，他刚刚换好泳衣，他这间更衣室的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换好了吗？”
“好了好了。”许知暮将自己换下来的卫衣和裤子塞进帆布袋里，扭开更衣室的门。
许知暮的泳衣是黑色的，有上衣和短裤，但是吧，贺鸣舟可能是真的不怕冷，也可能是觉得体育馆里的空调开的很高，他就只有一条黑色的短裤，露出八块块垒分明并且匀称得像是画出来的肌肉。
“嗯？”见许知暮的手指一直放在门把手上，目光一直盯着……
贺鸣舟的目光跟着许知暮的方向看过去，许知暮见贺鸣舟也弯下腰看自己的腹肌了，连忙回过神来，避开他的敏感部位说：“我们去游泳池里吧。”
两个人很快到了泳池边上，做了些热身运动后准备下水。
贺鸣舟先下水，他下水的动作还很利索，下完水后，就盯着还在岸上的许知暮。
许知暮往泳池边走了一步，但是他没直接下水，他的脚往水里探了一下，然后他突然问，“贺鸣舟，我们学校里的泳池里是几天换一次水，上一次换水是什么时候？”
贺鸣舟盯着许知暮的动作，反应过来后，他眯着眼问道：“怕水不干净？”
“没，没有。”许知暮无辜地道：“我就随便问问。”
贺鸣舟盯着他看了半分钟，语气平静地回答他，“一个月换一次吧，上次换水应该应该是半个月之前了。”
“半个月之前啊。”许知暮的眉头很轻地拧了下，他又扫了扫空荡荡的游泳池，说：“那一般来游泳的同学不多吧？”
贺鸣舟说：“挺多的，只是今天周五，才不多。”
说完，见许知暮还是没有下水的打算，贺鸣舟疑惑地问：“你还不下来。”
许知暮深吸了一口气，“我，我就下来。”
说完，他就抱着一颗壮士断腕的心，半条腿踏入了泳池里。
贺鸣舟叹了口气，叫他名字，“许知暮。”
许知暮嗯了一声。
贺鸣舟说：“学校的泳池每周五晚上四点到八点换水。”
许知暮：“！！！”
贺鸣舟的唇角露出了一个很轻微的笑。
许知暮：“……”
不过很快，贺鸣舟脸上的笑意又消失了，他问道：“你以前会游泳吗？”
许知暮努力将贺鸣舟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勾人微笑忘掉，回答道：“嗯，学过。”
“水中行走，漂浮，吸气换气，单个的动作我都……”说到这儿，许知暮突然有些后悔，但是对着贺鸣舟漆黑干净的双眸，他心里叹了口气，嘴巴上继续说道，“都会的。”
贺鸣舟点点头，说：“那你做给我看看。”
做给我看看。
很正经的五个字，但是许知暮的呼吸快了一瞬。
贺鸣舟喉间发出疑惑的声音：“你真的会？”
许知暮再次回神，他摒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带着水珠的下颌微点，“我当然会。”
说完，他就开始给贺鸣舟演示，先演示最简单的水中行走，接着是低头吸气，吸气的时候脑袋要全都埋在水里，忘记用鼻子呼吸，改用嘴巴。
得在水底坚持十五秒。
但是许知暮坚持了十秒钟的时候，身体陡然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贺鸣舟脸色微变，连抓住许知暮的胳膊带他起身，许知暮随即也抬起头。
贺鸣舟迅速地打量了许知暮一边，发现他好像不是呛水，而是肩膀手脚无意识地抽搐，“你不舒服？要上岸吗？”
“不用，不用，我缓一下就行了。”许知暮摇头道。
说完，他缓了半分钟，感觉自己好像没问题了，他对贺鸣舟道：“那我接着在水里吸气？”
贺鸣舟认真地端详了许知暮的脸色，说：“你脸色很白。”
他蹙着眉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说完，他又道：“要是你今天不舒服，我们换个时间练习。”
见贺鸣舟很固执地要求换个时间再练习，许知暮只好道：“身体没有不舒服。”
贺鸣舟有些不相信，他仔细回忆了下刚才许知暮下水时的点点滴滴，其实他只是双腿入水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很白，额头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见贺鸣舟不相信，许知暮只好说：“不是身体，是心理原因。”
“心理原因？”贺鸣舟不解。
许知暮叹口气，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泡在泳池里的感觉，“初三那年我不是去学游泳嘛，结果在泳池里看见一个小男孩被淹死了，然后轮到自己游泳就总有些害怕。”
“在泳池里淹死了？”
“嗯，当时的救生员没注意那个小角落，而且那个小孩子是爸爸带着游泳，结果他爸爸跑去玩手机了，我看见那个孩子被人捞上来的时候，他嘴巴都青了，后面也说没救回来，然后我就有点怕水。”
贺鸣舟的眼神透露出一点点关心，“那你现在……”
“现在没事了，都过去四五年了，你再给我时间让我缓一下就好。”许知暮说着，伸出湿漉漉的食指和中指，比划出很小的一截距离，“缓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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