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阳噗嗤一声笑了,“江哥,肖哥的意思,是我沐阳阳的名字,阳气旺,辟邪。”
三人早餐吃了一点简易冲泡的牛奶米糊和饼干,就准备出发去村子里了。
肖鸣看着祥和平静,如世外桃源的村子感叹道:“这里要是被开发出来,保证比凤凰古城还火。”
沐阳阳拿着相机拍照,“我还是第一次回来,没想到,这里这么美。肖哥你说旅游开发,那是不可能的。我爸说,我爷爷当时走出村子,那是在祠堂被族长在族谱上划了名字的。后来更多的年轻人走了出去。留下来的,都是自觉自愿守护家乡的老人。这么个世世代代封闭的山村,怎么可能让那么多陌生的人闯进来?”
江喻白想起了昨晚窗外的那张脸。
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那是梦还是现实?
三个人来到了牌坊下面,肖鸣看着牌坊说:“昨晚上天黑,看不清上面的字。你们看看,这写的什么?”
江喻白仔细辨认,这个牌坊是木制的,上面的彩漆大多脱落,“似乎是贞烈二字。”
肖鸣左看右看,“贞还有点像,烈字就勉强了。”
“你们看,这里还刻着小字。”沐阳阳指着牌坊的背面说。她迅速拿出相机拍下来。
牌匾背后的小字更是模糊不清,但从上自下,有几行是可以看到的。
江喻白知道了,这是按年代排列下来的贞洁牌坊。
这个牌坊不是为一个人而立,而是一群女人的牌坊。
“客氏......襄氏......昭氏......”江喻白看着一个个女子的名字,背后是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和凄苦的人生。
江喻白感叹,“这座牌坊下埋着多少被封建残害的灵魂。”
沐阳阳说:“咱们快走吧,我站在这牌坊下觉得阴森森的,瘆得慌。”
三人沿着河边走了一会儿,沐阳阳指着一座吊脚楼,“按我爸爸描述的,应该就是在这里。”
“这是你谁家来着?”肖鸣问沐阳阳。
沐阳阳挠头,“具体我也说不清,好像是我爷爷的表姑家的女儿的婆婆?”
肖鸣笑:“这亲戚可真够亲的。”
沐阳阳也笑了,“我爷爷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出村的时候孑然一身。现在在世的,能说的上话的,沾亲带故的,就是这个了。”
三人来到这个婆婆家,婆婆已经九十几岁高龄,穿着绣工精美的民族服饰。
老人家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用一把银梳子不紧不慢地梳着,足足有一米长的头发。
“婆婆您好,我是沐福的孙女儿,沐阳阳。”
“谁?”婆婆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清。
沐阳阳又提高了声音,“您好,我是沐福的孙女儿沐阳阳。沐福您知道吗?”
婆婆想了想,“小福子啊......”
看来婆婆虽然耳朵不好使,脑筋还清楚。
沐阳阳扯着嗓子给婆婆介绍了肖鸣和江喻白,并表明来意。
刚喊了几句,沐阳阳就吐着舌头嘟囔,“和婆婆交流太费嗓子。”
如沐阳阳所言,这村子里年轻人都出去了,知道那段历史的,只有这些守在这里的老人。
“你们是什么人?”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
肖鸣和江喻白拿出自己的警官证给老人看,并说明来意。
老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沐阳阳,“你爷爷是沐福?你爷爷比我大十岁,他小时候经常带我们这些小孩子一起玩。是我们的孩子王。自从他离开村庄,我们再也没见过面。他现在还好吗?”
沐阳阳说:“奶奶,我爷爷脑梗,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那个老人叹了口气。
江喻白赶紧问老人,“您知道那时从外省来了几个知青的事吗?”
老人点点头,“我知道,我那时二十多岁。有天从大城市来了四个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他们就住在村口的知青点,但那房子已经塌了。”
江喻白拿出录音笔,他知道,在老张家拿到的那张照片,很有可能就是在村口的知青点拍的。
老人继续说:“几个娃娃都很好,帮村民种粮食种菜,开班教孩子们识文断字。”
“江蓉您有印象吗?”
“江蓉啊,知道。她是知青中唯一的女娃娃,漂亮水灵,有文化。我结婚,她还送了我一块手绢。”
“她怎么了?”
“我嫁到邻村,几年之后回娘家。听人说,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江喻白问。老人突然就不说话了。
像是有什么忌惮一样。
江喻白说:“奶奶,以前的往事牵扯着现在几条人命。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弄清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办案需要,希望您理解。”
半晌,老人抬起干枯的手指,指了指后山的方向,“江蓉就在那儿。”
“您是说,江蓉的墓在那儿,还是江蓉死在那儿?”
“江蓉死在那儿,她没有墓。不过,那儿立着一个塔,用来镇她......她们的魂魄。”
“她们?您是指牌坊上的那些女子吗?”
“是......也不全是。有的女子没资格上牌坊。”
“怎样的女子有资格?”
“自尽的有资格。会被写在牌坊上。被沉湖的没资格。会用镇妖塔镇住她们的魂魄,让她们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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