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不舒服,擦干了身上的水渍才出来,一脸的失魂落魄。
六月十七见他出来立即感兴趣地凑上去,仔仔细细地将少年扫视一圈,最后像没找到糖果的小孩一样,非常失落地撇了撇嘴:“诶,你眼睛没红吗?我还以为你会边洗澡边失声痛哭呢。”
那目光如炬,看得杜笑有些不自在。
“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那么容易哭。”
“不是啊……”这次十七脸上没有一点儿笑容,而是很认真地讲:“你在那个邬齐面前不就很容易哭吗?”
“哪有。”
杜笑下意识反驳。
“当然有啊。”这话好像激起了十七的胜负欲,他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誓要给杜笑数得清清楚楚:“你这次回来一副伤心欲绝的鬼相,不用说,绝对是又见了邬齐,而且还差点在他面前哭了,是不是?”
“而且还有上一次,大概也就是十几天前,你不是也在邬齐面前哭了吗?”
杜笑一愣,擦头发的动作都停了,手里攥着湿得软绵绵的毛巾。
“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七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起来,声音也渐渐小了。
“我路过看到的。”
其实那次六月十七也并不是故意要去看的,只是回来的路上恰巧遇见了杜笑在跟一个不认识的少年讲话,就稍稍留意了一下。
那天不像今天下了淅淅沥沥的雨,但是对于杜笑而言天气是阴转大暴雨,从他脸上啪嗒啪嗒往下掉的眼泪,一点儿也没有转小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跟他面对面的少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变得暴躁与手足无措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试图跟杜笑讲道理——“你、你这也哭,我又没凶你。”
但是那时的杜笑很显然说不通道理,只一味嘴硬,还骂脏话。
“谁、谁他妈哭了?”
可惜他的眼泪没有任何说服力,滴答滴答掉个没完。
少年显然不擅长面对这种场面,上上下下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纸巾,只好伸出自己的袖口帮他擦掉眼泪,抿紧了嘴唇,按耐着性子笨拙地道歉:“别哭了。”
杜笑不讲话,也不理他,眼睛通红,连掉眼泪的样子都带着一股子委屈巴巴,好像在等着人来哄他。
于是少年替他擦掉再次无声无息掉下来的眼泪,跟猜出他心思了似的,又低三下四说:“是我错了,不该凶你。”
“你真的很喜欢对邬齐撒娇,你自己都没察觉到吗?”
六月十七讲。
第11章 汪
“哭怎、怎么能、能算撒娇?”
杜笑不同意,急得结巴起来。
“哭怎么不算撒娇?又从来没见着你对其他人天天哭,你之所以老在邬齐面前哭难道不就是知道他很吃你这一套然后会来哄你吗!”
这段话叫十七讲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砸得杜笑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他脑子发蒙,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
十七犹还不自知,凑上来讨人嫌,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你没法反驳吧!”
“闭嘴!”
“哦哟哦哟。”十七灵敏地躲过了抱枕,捏着鼻子阴阳怪气道:“被我说中了吧!哈哈哈哈!你只会在我面前逞凶斗狠,对上邬齐的时候就是爱哭鬼!黏人虫!撒娇精!”
杜笑越是表现出生气,十七就越是要做出十二万分的讨人嫌。
后来整整三天,杜笑都没有跟十七说一句话,因为被当成空气人的滋味太过于难受,十七不久后就缴械投降,不仅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保证绝不再犯。
他可怜巴巴地摇着杜笑的袖子,嗲声嗲气地求饶:“杜笑,笑笑,我错了嘛,不要不理人家,人家会伤心的,你不是爱哭鬼,粘人虫,撒娇精。”
杜笑放下了书,白皙的脸颊绷得很紧:“那谁是?”
十七立刻连连点头:“我是我是!我是爱哭鬼,粘人虫,撒娇精!”
杜笑抿了抿唇,做出严肃的样子:“那你以后不准说了。”
“我不说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说了!”六月十七举手发誓,见杜笑不生气了,得寸进尺地扑过去:“呜呜呜……你原谅我了我真是太感动了。”
“别过来,你脏死了!”
……
日子很快就到了盂兰盆节,杜凌霄也终于赶完了剩下的稿子。
一个流浪汉似的胡子拉碴男人正在厨房泡咖啡,穿一件灰色汗衫,趿拉着拖鞋,眼下还挂着两个青黑的黑眼圈,边跟人打电话边打哈欠。
杜笑:“……”
杜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老爷子:“这、这是……”
“你表哥。”老爷子倒是很淡定:“他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变成这样。”
不再赶稿的杜凌霄洗完澡刮掉胡子又变回了初见时那个冰山雪莲似的男人,丝毫不见之前的颓废低迷。
是魔法吧。
绝对是魔法。
六月十七如此想到。
今天的早饭是杜凌霄做的鸡肉三明治,老爷子要赶着去帮忙布置庙会现场,杜笑咬了一口,机械地往肚子里咽,却奇异地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胃口。
奇怪,明明之前觉得很好吃。
杜凌霄放下了杯子:“为什么不高兴?做的早饭不喜欢吗?”
“啊。”杜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没有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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