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木似乎喝多了有些难受，轻轻闭了眼，似乎有些困倦，睫毛格外的长，覆在双目之上。
宁岁放下酒杯，有些呆愣，陈烨木怎么了，怎么睡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助理，是不可以让他的老板趴在桌上睡的，宁岁站起了身，摇摇晃晃，撑住桌面才勉强扶稳了。
宁岁用冰凉的手指戳了戳陈烨木的脸，带着点稚气喊道：“起床了，不可以在这里睡觉。”
陈烨木苦难地睁开一只眼，酒店的灯光不偏不倚洒在他的鼻尖上，打光正正好好，在宁岁眼里可以成为一幅完美的构图。
陈烨木抬起手，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握住了宁岁的双手，酒鬼耍无赖，“我困。”
宁岁借着力，妄图把陈烨木从桌子上拔起来，可这人好重啊，拔萝卜拔了好久都纹丝不动。
宁岁就快要恼怒放弃时，那萝卜自己拔起来了，勾在宁岁的手腕之上，轻轻将头靠在宁岁的肩上，略长的头发划过敏感的脖子，他还在酒鬼低语：“好困好困。”
突如其来的肩上的重量，让宁岁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要踉跄一下摔倒，肩上的脑袋很听话地又减了几分的重量，两个人一同往后退去，摔在了宁岁的椅子上。
陈烨木的头磕在了椅子的椅背上，他忍不住嘶了一下。
宁岁也是晕乎乎的就要往椅背上砸去，被陈烨木的手垫在后面挡了一下。
含着薄荷味的气息向宁岁袭来，他挣扎着要起来，撞到了陈烨木的胸口。
羊毛材质的面料蹭过宁岁的嘴角，鼻翼间都是薄荷的香甜。
宁岁忽地使了力气，转个身，把陈烨木扛在了肩头，气息黏连，说道：“得回家了。”
两个酒鬼互相搀扶着，和睦地出了酒店的大门。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久了，见两人出来忙帮他们打开了车门。
汽车行驶在夜晚的街道，霓虹灯闪耀，陈烨木开了窗，冷冷的风惯了进来，吹得清醒了些。
他把车上的毛毯盖在了宁岁身上，自己却解开了衣扣，喝多了燥。
宁岁直愣愣地盯着前排的座位，然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劳斯莱斯的车顶，拍了拍陈烨木的大腿，说：“看，星星。”
陈烨木蹙了蹙眉，这呆愣愣的模样，不会是已经醉得说胡话了吧。宁岁喝的不到陈烨木的三分之一，陈烨木都还清醒着，宁岁倒是醉了。刚才他还觉得宁岁清醒着，故意装得好醉逗他玩呢。
陈烨木也有些喝多了，没多大的力气，但神志还在，他反驳道：“这不是星星，这是车顶。”
宁岁瞪大了眼睛不服，亮亮的不是星星是什么。陈烨木指道：“窗外天上的才是星星。”
宁岁听闻就要把头探出窗外瞧去，被陈烨木一把拽回来，好危险。他把窗户摇了上去，车内又陷入闷热。
宁岁又是一拍脑袋，朝着前面的司机说：“师傅，送我回家。”
又暗戳戳和和陈烨木咬耳朵说：“这出租车好好看，中大奖了。”
陈烨木喝多了酒就喜欢较真，他回道：“不是出租车，是我的。”
司机看这俩酒鬼好可爱，也顺着道：“好，出租车司机马上送你们回家，你家在哪里呀？”
宁岁醉了的脑袋好迟钝，他思考着我家在哪里来着，他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来。
他急了，急得眼里充着泪，急得掐了陈烨木的大腿一把，还是想不出来。
陈烨木疼得嘶了一声，活生生给他掐出了半分清醒，他回答道：“我们家在...在...教育路广宿高中。”
宁岁的泪憋了回去，他疑惑地看着陈烨木说：“不对，我没上过高中，不会住学校的。”
是真的醉迷糊了，陈烨木说：“你不是学生，是学校的门卫。”也是我的小助理。陈烨木对宁岁以前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但小小年纪出来打工，多半家里很苦。
宁岁思考了一会儿，又是门卫，又是助理，还得陪着老板来宴会，他真情实感地感叹了句：“我好惨啊。”
酒鬼是不讲道理的，宁岁现在就不讲。他撑着陈烨木的腿，挣扎着坐端正了，陈烨木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学校门卫去，劝说宁岁今晚回他家，家里有客房可以睡。
宁岁腰挺得笔直，一身正气，“不可以，我要回自己家。”
可怜的娃，以门卫为家。
最后是司机把他们俩放在了学校的大门口，两个人都头晕，陈烨木让司机附近买点醒酒汤，免得明天起床头疼。
晚上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门口的一盏路灯亮着，幽幽的，像是恐惧剧本。
陈烨木和宁岁互相搀扶，走到了银质的门卫铁门口。
陈烨木拧了下门把手，拧不开，问道：“钥匙有吗？”
宁岁呆呆的，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奇怪了我外套上那么大的两个口袋怎么不见了。
陈烨木看着宁岁抠自己两边的衣料，妄图自己抠出两个口袋出来。陈烨木说：“你去宴会之前换过衣服，你这衣服外面没口袋的，是不是放在里头了。”
宁岁点点头，有点道理，他自己想把西服上的纽扣扯开，纽扣是复杂的花朵图案，设计的精巧却也实在难扣，换上这件衣服时宁岁就在试衣间里自己拨弄好久才扣上。
陈烨木好累了，他靠在门卫的外墙上，也不管粗糙的墙面会不会弄花他的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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