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苏尔慢慢呼吸,待身体回复正常后,他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沈晨。
恍惚感消去后,他感觉到沈晨的呼吸,轻轻掠过脸颊。
彼苏尔突然觉得,这种被人类称为 “噩梦”的东西,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
至少,如果没有这场梦,他就要错过今夜这样接近的沈晨了。
“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沈晨问道。
“一个……”彼苏尔道:“不认识的人。”
沈晨微微皱眉:“不认识?”
“嗯。”彼苏尔声音很小,他的语气奇怪又含糊,却莫名肯定:“我不认识他。”
“但我觉得,他好像对我非常重要。”
在没有光的房间里,沈晨的一丝错愕和失落,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他停顿良久,轻声问道:“这么重要,为什么会不认识?”
沈晨的嗓音向来冷淡,让彼苏尔没有从字里行间听出任何异状。
不光彼苏尔,就连世界著名的行为学教授自己,都没有听出自己声音中难以名状的暗哑。
就好像人淡漠得久了,连自己都很难看清自己的欲望。
彼苏尔没有头绪,不知道怎么回答沈晨的话。
沈晨见身前的人不答,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抬起手,在彼苏尔的头上摸了摸。
“一个你从没提过,但对你很重要的人吗……”
彼苏尔在频率恒定的抚摸中,心渐渐沉下。
他问:“人类是不会忘记重要的人的,对不对?”
沈晨沉默几秒,极轻地“嗯”了一声。
彼苏尔垂下眼,平静道:“但也许,我会吧。”
第40章 粉色广告
彼苏尔再次醒来时,沈晨已经不在房间中了。
他的软被间,还有最后一点属于沈晨的味道。
窗帘拉开后,阳光晒进房间,看起来金灿灿的。
彼苏尔光脚踩在地板上,站了半晌,才觉得有些凉意。
沈晨在书房中通过网络参加远程采访,顺便公开了他多年来搜集的大量数据资料,可谓火上浇油。
但几乎所有西方学者都已经将他视为眼中钉,越专业的人士,越拒绝去看他所发表的内容,只顾着在外网上骂成一片。
众毁销骨下,沈晨的众多论文和文献资料被各大网站撤下,好似要将他从生物学的长河中抹去。
哪怕,他刚刚摘得圣莱斯特奖,是一位在当代堪称至高无上的优秀学者。
在这其中,与大多学者意见不一的,是沈晨此前联系的各大机构。
它们或三缄其口,或沉默着在主页挂上沈晨的论文外链。
而后,这些机构也被各大学者列入“卑鄙”的行列。
沈晨对学界里的人情世故足够了解,所以他面对这样的局面,一点也不意外。
他不在意这些人的任何举措或语言,也不在意被除名。
反之,这些刚好证明,他已经踏在了必经的道路上。
汉斯莫德的案子因为影响太大,无法获得保释,他将留在斯里兰卡服刑,判决书在近日下达。
他在狱中听闻了这些事,想办法给沈晨打了一通电话。
汉斯莫德的声音听起来,比两人上次最后在狱中见面时精神不少。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渐渐从杀人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还有勇气主动面对沈晨。
沈晨接通电话,听到汉斯莫德的声音,有几分意外。
两人沉默片刻,汉斯莫德突然笑了一声,有点无奈地问道。
“还撑得住吗?”
沈晨嗓音平和,没有问答,只是反问道:“你怎么样?”
汉斯莫德看了看身上囚服,口气轻松地玩笑道:“从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中逃离,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恭喜。”沈晨道。
汉斯莫德:“你呢?”
沈晨看着电脑屏幕中爆满的邮箱:“跟你相反,我正在想办法,去实现一个无法实现的梦想。”
汉斯莫德从小在西方学界中长大,在他的认知里,沈晨想要的结果,是不可能实现的。
作为过来人,汉斯莫德懂得深知无法成功,却仍然不断尝试的痛苦。
而且,他敏锐地注意到,沈晨同他一样,用的是“梦想”这个词。
在很多年以前,两人闲聊时,沈晨曾经同他讲过。
在中文中,“梦想”和“理想”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于像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只要愿意,理想即是脚下道路的尽头。
但梦想,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汉斯莫德笑了笑,他穿着低廉的囚服,肩负着漫长的刑期。
但还是用他最完美的绅士风度,为这个毁掉他半生努力的人,送上了一句祝福。
“那我,祝你梦想成真。”
沈晨的公共邮箱在短短几天被塞满。
一些极端的动保人员,想借此攻击还在运行的生物机构。
他们甚至联合成组织,高喊“让我们高举反对人类杀戮的旗帜”。
诸如此类的乱流,通过网络,在整个生物学界中膨胀。
而沈晨作为始作俑者,挂断电话后,看着房门静静出神。
他下午还有两场访谈,以及众多关于边境地区环境破坏和滥捕滥杀的资料没有进行整合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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