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远了，乔陌才走到夏星池身边，说：“下次见到他，绕着点路。”
夏星池微蹙着眉头：“他是……”
“白承澜，特管局下属第三研究所所长，A级异能，催眠。”乔陌直接给他介绍，“跟心理学的催眠可不一样，完全是一种精神攻击，还不太好防备。而且这个人，别看他人畜无害的样子，可不是什么好人。”
催眠？难怪自己刚才会……
夏星池还是第一次听到乔陌对一个人给出这么直白的评价，他自己也有些后怕，好一会才想起另一件事：“那，那个孩子呢？”
乔陌居然沉默了一下。
“肖宁宁，S级异能者。”回答到此为止，乔陌似乎没有要介绍肖宁宁的异能的打算。
但这个答案已经有些出乎夏星池的意料。
这是除了自己和乔陌以外，他所知道的第三个S级异能者，但那个少年看起来就像是个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强大的地方。
“他刚刚问白承澜……”夏星池还是有点介意肖宁宁刚才跟白承澜的对话，“他问，我是不是要住岛上。住岛上，是什么意思？”
乔陌啧了一声，似乎不太想给他解释这个事。
但越是这样，越让夏星池觉得不安。
乔陌大概也明白隐瞒并没有什么好处，终究还是说了。
“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吗？特管局的总部设在岛上，地图卫星查不到的那种。虽然也有提供宿舍，但除了主要的管理人员以外，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会长期住在上面，局里也没有什么留岛的限制。但有两类人是强制留岛，非经批准不得离岛的。”
他往边上的沙发背上靠了靠，伸出指头给夏星池数：“一种是研究所那边正在进行特殊研究的核心研究员；另一种，就是像肖宁宁这样的，特殊异能者。”
“特殊异能者是指什么？”
乔陌看着他，突然笑了笑，话里多了一分捉弄小孩似的促狭：“危险评级A以上，经过监护者或者局里评估，认定其不适合在一般环境中生活的异能者。”
夏星池目光微晃。A级以上……也就是说，他也有可能。
看着他的喉结微微地上下动了动，乔陌唇边的笑意就更深了：“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听话，我可以申请把你关到岛上去。每天只能在限定的区域活动，区域内二十四小时专人监控，没有监护者陪同甚至不能走出监控区……小哥哥，怕不怕？”
前面的话确实让人心惊，但最后一句却又轻易地把人心中的恐惧给打碎，夏星池回了他一句：“本来很怕，但想想是你就不怕了。”
乔陌知道小哥哥是在讽刺自己，可还是觉得心尖像被什么小动物的爪子抓了一下，痒痒的。
“肖宁宁跟你一样，双S评级。大概从五岁左右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岛上。白承澜是他的监护者，也是他的主研究员。”
乔陌回忆了一下，“那孩子几乎不出门，他那个身体状况也不太适合出门。其实所有的检查和研究都能在岛上做，不过这几年白承澜好像偶尔会选择在这边给他做检查，可能是想着顺便带他出来遛个弯吧。”
说者无心，夏星池听着却莫名地觉得这种形容，就好像在说遛狗一样。
如果一个人从懂事开始就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没有自由，无法接触外人，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上学交友，甚至可能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检查和实验，他不太能想象这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更无法想象这如果换成自己，会怎么样。
所以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少年的表情和眼神会是那样的。
那大概是一种被世界隔绝了的孤独和绝望吧？
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即使靠得再近，也是无法触及的遥远。因为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而且永远都不会变得一样。
这种感觉光只是想象，就让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情绪，像是恐惧，又像是抗拒，难以描述，却又强烈到让他觉得恶心头晕，甚至想要弯下身来将压在胸口的重量吐个干净。
乔陌也发现了他的异样，见他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顿时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夏星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更不可能回答他，最后只能站在原地大口地喘着气，企图用深呼吸来让自己平复下来。
“没、没什么，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
乔陌不放心地看了他一会，见他确实没什么事了，语气顿时又轻佻了起来：“小哥哥别怕，只要你听话，我保证不会把你关起来。”
夏星池一把拍开他伸过来扶自己的手，“谁怕了。”
“好，小哥哥不怕。小哥哥我们去吃饭吧。”乔陌不死心地又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外带。
夏星池没有再推开。
他的耳边似乎还在不断地重复着白承澜的那一句话。
——不住。至少现在不住。
-
等重新回到车上，夏星池才终于彻底地恢复了过来。
乔陌启动引擎，侧头一看，发现他已经拿出了手机，正靠着车门懒懒地刷着。
依旧是毫无新意的微博，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夏星池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没有从手机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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