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鄙夷地发出一声讥笑, 问：“那东方泽为什么总想离开华城？”语气中全是奚落。
林鹏一时语塞，想要反驳, 但这的确是事实。他只能郁闷地说：“我也想知道。他们一时好、一时坏的, 不过都是朋友间吵吵闹闹而已。但有时候，突然就会闹到你死我活、有你无我的地步,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比如……哎, 睡吧。”
他这儿躺倒放平想睡了，陆飞偏似来了精神：“比如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潜台词：装什么装？
林鹏还真听明白了, 一时赌气说道：“比如有时候晚上还好好的，早上就仇人似的各奔东西、死生不复相见了。就象去年那次，晚上庆功会上两人还一起喝酒, 早上东方大哥就一个人跑北京去了，那一次他住院差点没救过来，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我都没敢跟秦大哥如实说, 就怕吓坏他。真想不出来, 到底什么原因能让他俩之间突然反目成仇、跟敌人似的。”
他想到了两人商战时秦正下手之狠。他当然无法体会个中斗争的艰难, 但从东方泽的反应上，他感受得到那种迫人的压力，什么样的逼迫，能让那样强大的东方泽都不堪忍受？
陆飞沉默半晌，方道：“你觉得原因在谁身上？”
林鹏气闷地说：“东方大哥为人正派，不会干坏事。秦大哥头脑灵活，有时候不按常规出牌，会出些阴招、损招。只是，他不会真的伤害东方大哥，东方大哥也不会真的跟他较真。那次闹的那么凶，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了什么。”
陆飞那边一直没有声音，林鹏都以为他睡觉了，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冷冷地象从地底下传来：“睡吧。你又不是猫，大晚上还这么精神，想逮耗子吗？”
* * *
周四一早，秦正来到常以方办公室，直接递给他一张《华城每日连线》报纸，正是那篇《飓风科技怎成妖股？业绩乏力为何连续涨停？》的报道。
常以方已经读过这篇报道，但秦正给他拿来一定别有深意，所以假意看了两眼，试探着问：“这篇报道想说什么？”
秦正道：“本来上次保爱军找我，坦率讲我还有些反感。但回去后，我让人对这只股票做了调查，发现还真有些文章在里面。”
常以方不动声色地问：“此话怎讲？”
秦正道：“两点：第一、这只股票表面看大股东是香江基金，但这只基金是由澳大利亚新亚国家基金控制；第二、在这次涨停版的狂欢中，仅在过去两周，前后四十五家基金进场帮它托底——堪称是集团军的战略规模。”
常以方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多！”
秦正淡然道：“至少不会比这个数字低，你可以让那位保爱军拿后台最真实的数据查一下不一目了然了吗？肯定比我从市场调研公司那里拿来的更接近事实，绝对更惊悚。”
常以方目光一转，反问道：“所以，你认为应该去查？”
秦正冷漠一笑：“现在的问题是，明显后面有一股非正常的力量在左右这只股票，或迎风乱舞、或逆势飞扬，实在是A股市场上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如果任飓风继续疯舞，只怕华城政府也不好向中央交待吧？”
常以方盯着他，问：“这是市场行为，只要遵照市场规则、遵守国家法律，从政府的角度来讲，是不会出面干预的。”
秦正故意重复道：“只要遵守市场规则，国家绝不出手干预——确定？哪怕有四十五只基金集结、有国外主权基金操纵，也等闲视之、随它去了？”
常以方脸色微变，郑重道：“飓风这个信息很重要，我让保副市长马上彻底调查。”他收回目光，转而却问：“你知道上一次保市长为什么找你吗？”
秦正向后一靠：“我没兴趣猜他的居心。”
常以方面色凝重地说：“虽然他只提到飓风，但这不是偶然现象。从去年年底，国外投行就纷纷唱高中国股市，如今A股市场已近狂热，连大盘砥柱的蓝筹股都涨了近50%，更不要提这些中小盘的概念股。只是我担忧，这一□□涨是幕后推手有计划进行的。目前来看，除了干扰中国正常经济秩序，我还看不出他们目的何在，只怕这个幕后黑手不简单。”
秦正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新亚这一船海盗基金不是一个偶然事件？它也只是一个帮凶？”
常以方看着他，没有说话。
* * *
下午，孟菲穿着套裙、踩着高跟鞋，超级职业范儿地在时代广场新亚华城总部亮相，在一众瞩目的注视里，她象复仇女神一样空降到加山的办公室，傲然道：“从周一我开始负责接手，到昨天周三收盘，飓风又创造了三连阳的涨停板，现在飓风的股价已经站到300元以上，如果按接盘时157元计算，新亚在飓风资产上的增值达到100%。作为领导，你应该为这样的团队和成果感到骄傲吧。”
加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知道今天为什么叫你来？”
孟菲脸色一变，刚刚加山以上级的身份通知她马上到新亚办公室，她的内心是抗拒的，就立即向德鲁克透露加山想横加干涉她在飓风的工作。她原指望德鲁克会因为她在飓风马到功成的表现，阻止这次会议的发生。即便德鲁克没义务保护她的自尊心，至少该顾忌她这员乍立新功的干将的感受。
但德鲁克听了，没有特别的反应，只平静地让她来见加山，甚至没有特别嘱咐她什么，这对于旗开得胜、壮志未酬的孟菲无异当头一棒：明显德鲁克并没有将她当成可以与加山相提并论的团队领袖看待，她仍然不过是中国整盘棋里的一个小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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