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将速度放得更慢进行回放：尹玉诚走着走着，一脚抬起后，身体微晃，保持一脚前、一脚后的姿势，跌到湖里，再没浮起。
洛远征冷冷地说：“再放一百遍，也是一样的画面，你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吧。”
秦正叹口气：“尹玉诚是清华正规毕业的，每门功课都是优，你知道吧？”
洛远征说：“知道。这与本案有关吗？”
秦正说：“他虽然是技术宅男，但是体育课也是得了优的，你知道吧？”
刘绍南一怔：“你是说？”
秦正一笑：“大学体育课是有游泳这一项的，所以他是会游泳的，就算仓促中掉下去了，怎么也得挣扎一下吧？”
刘绍南恍然：“的确，他直接就沉了……”
秦正道：“所以，他在掉下去的时候，有可能就失去活动的能力了。”
洛远征疑惑道：“但是，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痕，或者可以令他失去行动能力的重创呀！”
秦正点头：“除非他也是心肌突然梗塞，但法医没鉴定出来，就证明不是。”
洛远征沉着问：“你有什么发现？”
秦正一笑：“所以，我请了一个会中国功夫的高手帮我看了下这段视频，果然高手就是高手，他一下子就看出了破绽：就在这里！”
视频定格到尹玉诚抬起一条腿，保持一脚前、一脚后的姿势，就要跌向湖面的那一刻。
秦正道：“你看，问题就出在：跌落时，他的姿势居然保持不变！那只有一种可能，他被点穴了。”
刘绍南将信将疑：“点穴？”
秦正道：“因为武侠片拍得越来越魔幻，大家对中国武术已经越来越鄙夷，觉得神乎其神、全不可信。但在中国武术里，确实有点穴这门功夫，只是近乎失传而已。它同中医理论相通，就是在人体穴位上通过大力击打或者针刺，令人在短时间内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能力。”
洛远征道：“那这里呢？难道是隔空点穴？”
秦正道：“这个，隔空点穴的能力，我认识的这个高手也没见过，但他可以做到的是，用暗器打穴，使人短时间内失去控制。这个视频清晰度不够好，看不出来。但据他推断，尹玉诚抬左腿的时候，对方有可能用暗器打到他右腿内侧的血海穴，尹玉诚当时就全身酸麻失去控制，右腿在打穴之后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身体失控才跌入右侧的湖面。关键是，落入湖水时，尹玉诚的身体仍然没能恢复控制，于是直接沉入湖底。”
刘绍南忙问：“怎么证明？”
秦正撇了撇嘴：“这取决于对方使的是什么暗器，如果是特制的，你一定可以在湖底找到——不过，需要时间；但如果他是用石子一类的话，估计你连凶器都找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尹玉诚身上虽然会有很多划痕，至少在他右腿内侧的血海穴上，一定会有痕迹，只是轻重难说，这取决于那个凶手的功力：功力越强，打穴越准、力透一点，反而痕迹越小。”
刘绍南吸了口冷气，秦正明白他的心思，替他说了出来：“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埋伏在华飞，意味着什么？他为什么要杀尹玉诚？杀了尹玉诚，他的目的达到了吗？他还在厂里吗？我建议你把尹玉诚负责的、甚至他能接触到的所有工作排查一遍。”
刘绍南沉声问：“那个门卫呢？有什么发现？”
秦正道：“别急。现在我们来看第二起事故：那个死于心肌梗塞的门卫。”
洛远征道：“陈立果然非常有经验，经他提醒，我特意请技术科检查了丁天的杯子，这个杯子的确过分干净，不仅里面没有任何药物残留，外面连丁天的指纹都没有，可以断定是他死后杯子被掉包，销毁可能留下来的药物证据。”
他看了一眼秦正，有所保留的口吻里不无得意：“只是，我反复查看视频，尤其是当天进出过门卫室的人，没发现任何人有投放药物的可能，同样没有发现换杯子的可能，如果说嫌疑，有个女工进来时，丁天已经趴下不动了，那女工叫他发现他不答应，在他旁边推了他一下，就出去了。这期间，她推丁天时，因为离丁天很近，镜头里看不到杯子，大概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但从视频来看，她应该来不及完成换杯子的动作。”
第119章 爱乐乐团
秦正播放的视频里刚好放到这一段, 那个女工进来后呆不到二分钟就出去了，视频的角度看不清女工的相貌，只能看出她身材高挑, 她推丁天时确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从镜头的角度看不到桌子上的杯子，但时间很短, 很难想像她肢体上没什么明显动作的情况下，已经悄悄完成了换杯子这么复杂的行为。
秦正道：“先从投药说起。你看，丁天的杯子通常就放在窗前的桌子上, 如果是药丸之类成形的药物, 完全可以通过投掷的方式从窗外直接下到他的杯子里，视频中看不出来也正常。至于换杯子, 看来时间太短、动作幅度又小, 是不太可能。但如果这个女工曾受过专门训练的话，对于手脚快的人来讲, 是可以完成换杯子这个动作的。所以, 建议我们不妨就从这个女工查起。”
洛远征点头：“是，我们已经在查这个女工了。因为她一直没有正对镜头, 穿着工作服特征不是很明显，可能需要点时间才能查到是谁。”
秦正道：“能使用这种药物的人可不是一般人，而用这种药物来对付一名门卫, 就更加匪夷所思。因此，我直觉上这两起事故是关联的，是同一个人、或同一伙人，为了实现某一个目标, 前后、分别实施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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