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妈妈要是一直不答应…”岳中秋说到这停下了，这不是他最害怕的，他怕的是因此让刘年背上负担，或者跟家人决裂，这是他承担不起的。
那天晚上说的“别离开我”算是情绪激动的产物，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妨碍到了刘年的生活，那不用别人开口，他自己就会退出。
“她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刘年语气强硬起来，“她不反对会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但是我不会让任何人操控我的人生。”
这话说的相当帅气了，帅气中还透着一股子潇洒和不屑一顾。岳中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忽然有点为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同样的处境，刘年想的是和他一起面对，而他想的却是逃避。
月光浅浅地照进来，映的刘年的耳朵尖微微发亮，岳中秋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
“啊，”这一下有点痒，刘年缩了下脖子，“你干嘛。”
“不干嘛，”岳中秋说，“亲你。”
聊到后来刘年都忘了他是怎么睡过去的，就记得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变得意识全无。再醒过来肩膀，脖子，后背，腿没有哪个地方不痛的，刘年看了眼被当成靠垫靠了一整晚的岳中秋，估计比他痛感更甚。
“妈的。”刘年扶着脖子动了一下，有点疼，感觉很不好，他都怀疑自己的骨头和关节是不是集体退休进入老龄时代了。
岳中秋睡眠浅，压在身上的重量一消失他就醒了，一睁眼就看见刘年正晃着脖子做顺时针圆周运动，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我去，”刘年猛地转头，“你醒了，我把你吵醒了？”
“没，”岳中秋说，“我自然醒的。”
刘年看了眼手机，“我得回去了，我姥姥每天晨练，发现我不在就麻烦了。”
说完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好歹是个成年人，谈个恋爱还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
岳中秋跳下地，弓起身子示意刘年趴上来，回卧室的几步路，刘年想着他要是生在古代，凭这相貌体格还有伺候人的自觉在皇帝身边当个侍卫伴读什么的肯定比现在混的好。
家里姥姥和老妈都还没起，不过也快了，刘年脑袋一挨枕头顿时又觉得有点困了，但是一想到接下来的一大堆事，要去店里，要对着老妈的臭脸和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冷战，他就心烦的想把那点瞌睡从脑子里揪出来，然后从三楼跳下去。
这两天的早饭都是姥姥做的，有时候是揪面片，有时候是小米粥加馒头和从姨姥那拿的酱，刘年很久都没有在家吃过早饭了，吃着吃着总觉得回到了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
至于老妈，不出所料的接下来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姥姥说要给她点接受的时间，他也就没再问。倒是对姥姥他提过一句，为什么认可的这么快，就没有一点觉得外孙子是个变态想把他纠正过来的想法。
“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姥姥说，“少时夫妻老来伴，其实男人女人都一样，图的都是老了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也不指望他照顾你，能说个话就行，对彼此都是个念想。”
姥姥叹了口气，应该是想到姥爷了。
刘年轻轻搂住她，“没事，还有我呢，你大外孙子陪你一辈子。”
姥姥拍拍他的手，“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陪着我啊，我走不动了你们也伺候我？”
“啊，”刘年笑笑，“我俩一起，你不嫌我们烦就行。”
刘年的脚伤恢复的不错，过了两周医生说可以不用包纱布了，穿的鞋最好以透气宽松的为主。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从医院出来刘年由衷的感叹，“再不踩踩地我这脚都要废了。”
“明天我陪你去买衣服，”刘年说，“给你买件羽绒服。”
岳中秋皱皱眉，刘年的左脚并没有全好，还有一大片深红色的痂，乍一看有点骇人。
“过几天吧，再缓缓的。”
“过几天就冷了，”刘年揪了下他的外套，“你穿这个不得冻死。”
“厚外套就够了，”岳中秋说，“之前没羽绒服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是因为我不在，”刘年接的很快，“有我在就不能让你挨饿受冻，卖火柴的小姑娘都比你强。”
岳中秋笑了，看了看刘年脚上的塑料拖鞋，“你穿这个人家能让进吗？”
“凭啥不让进，”刘年斜了他一眼，“敢以貌取人我上微博揭发它。”
他们这个小城市，地方不大商场不少，个个还都挺高端，医院西边不远有一个，走路十分钟就到了。
刘年走得慢，从出门到进商场大门，花了二十分钟。
今天是工作日，逛街的人不多，冷冷清清的，各家的导购都无聊地站在店门口巴望着来客人，只要有人经过，不管进不进去都喊一声“欢迎光临”。
这个商场大概设计有些问题，面积巨大而且不分层，不同类型的店铺都是混着开的，他们只能一家家地看。岳中秋头回觉得买衣服是个这么累人的活，他对衣服的要求向来就是能穿就行，尽量便宜，到这才发现除了价格和质量还要考虑款式和性价比以及等等等等。试了好几家，顶着人家热情的目光进去，再一无所获的出来，他感觉有点心累。
“为什么不去上次那个批发商城，”岳中秋问，“你不说那里质量不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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