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亚一边念诵超度经文,一边不断将符灰和清水弹在钱平身上。
两人的声音交错起落,忽高忽低,互为转呈应和,念到后来,卓羽燃只觉得恍惚迷蒙,手上力道不知不觉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小屋中突然响起法铃的琳琅之音,顿时十方振响,天地肃清。
卓羽燃头脑一清,回神就发现筷子尖已经快要偏离钱平的中指。
而筷子下的东西哪里还有人类正常手指的模样。
只见钱平的手变成半鳞半爪,黑色的指甲有寸长,和之前塘里水鬼的爪子一模一样。
想起沈悠的告诫,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再不敢走神懈怠,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用筷子死死夹住鬼物。
沈悠再次晃动法铃,震开鬼物布下的迷障,让在场三人时刻保持清明。
随着香烟缭绕,在连绵不断的经文中,钱平逐渐醒来。
只是他失了神智,面目狰狞阴毒,疏忽变幻,口中又痛又痒,竟然有长出獠牙的征兆。
他扭了扭身体,身上降魔锁开始越绞越紧,一直陷进皮肉里,根本无法挣脱。
钱平现在已经被鬼物控制了躯壳,只会如同困兽一般嘶吼挣扎。
这场驱邪仪式目前很顺利,上身的水鬼在极度痛苦中逐渐从钱平头顶缓缓脱离,飘忽浅淡的鬼体在半空逐渐具象化。
沈悠和楚亚就在这时睁眼目视它,并指如剑直指正逐渐显形的水鬼。
只听一声撕裂空气的尖锐惨叫,半空中的鬼物龇牙咧嘴,身形被两道凌厉剑气劈成三段,又在惊人的鬼力作用下逐渐聚拢再次成型。
沈悠两人再次出手,如此重复三次,鬼物聚拢的身躯越发透明虚幻,鬼气即使再磅礴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已经濒临枯竭。
就在这时,沈悠驱动降魔锁炼化水鬼怨力。
他口中也改念超度经,与楚亚一起净化水鬼身上残留的怨力,彻底送溺死的亡魂前往酆都往生。
屋中数道气流穿堂往来,卓羽燃惊诧地抬头。
无数魂魄散发着浅淡的光亮,在半空穿梭来去几回后,飞向屋外天际。
就像一阵璀璨的流星雨划过夜空,疏忽即散。
楚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嫌弃地踹了一脚地上的钱平,出去找人来抬他走。
***
第二天,是陈大婶出殡的正日。
瑕水村的风俗是下午出殡,所以早上仍旧吹吹打打,该哭哭该唱唱,该走的流程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卓羽燃留心观察了钱平一会儿,见这老头除了脸色不太好以外,还是一副搅屎棍的做派,想来已经没有大碍了。
吃完中饭,天空阴霾晦暗,云层滚滚,天气预报上也说今天会有雨。
沈悠让大家抓紧时间把告别仪式完成后,尽快抬了陈大婶出门把事情了了。
结果抬棺的时候出了事。
抬棺的是八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钱喻一早就每人塞了红包给他们压惊。
可当棺材刚离地少许的时候,男人们竟然因为肩上的分量压得脚下打晃。
村里规矩,棺材决不能中途着地。
他们只能咬紧牙关,稳住下盘,全身肌肉绷紧勉力把抬着棺材往外走。
谁知还没迈出门槛,那棺材在半空晃荡来晃荡去,还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
就连抬棺的几个男人都被这又沉又诡异的棺材弄得面无人色。
有人脚下一软,砰的一声,棺材摔在了地上。
大家顿时惊慌失措,棺材落地是很忌讳的事,接下去该怎么办,没人知道。
钱喻连忙问沈悠解决办法。
沈悠问抬棺的人:“有什么不对?”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人说:“我也不是头一次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沉的。使不上力,压得我站不直身子,抬不起头。刚刚那动静你们也听到了,这不是……这不是邪门了嘛。”
几个男人交头接耳,都下意识地远离了棺材,不敢靠近。
钱喻也一脸为难地看着沈悠,只等他拿出个主意来。
沈悠摸了摸棺材板,在接缝处摸到了水渍,他神色微沉,回头对老刘几个说:“拿工具把棺材撬开。”
陈家的第一个不答应,陈文贵出来站在棺材前阻拦:“不能撬,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妹子本来就死的惨,被你们这样胡搞,还怎么安心地去。绝不能开棺,你们要是轻举妄动,我饶不了你们。”
沈悠无动于衷:“棺里有问题,刚才的动静你也听到了,不想你妹妹死后不安生就让开。”
陈文贵脸上乍青乍白,还是不肯让:“棺里能有什么问题,封棺的事宜是你们做的,我们其他人没有插过手,要有问题也是你们的问题。”
沈悠冷笑:“事情是我们做的,你们也一直在旁边围观,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流程上绝不会有问题。我说的问题不是人为。”
灵堂里一片哗然,沈悠直截了当地点明问题根源,让所有人惊惧交加。
他们像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个个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沈悠一把推开陈文贵,给老刘几个使了个眼色。
他们心领神会,立马拿了工具三两下把棺材撬开。
棺材盖刚挪开,就连老刘这个胆大心细的老手都忍不住惊呼出口,“沈哥,你快看,真是邪了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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