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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昊满脸错愕,“这里混入了条子的人?等等,潘哥,你不是还在怀疑遇知吧?”
潘季后抬下巴示意程昊坐。
“我不是怀疑他,是肯定他的动机不单纯。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把你带出公安局?他说不想干禁毒了,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大笔钱,去M国低调生活,完全就是在撒谎,很劣质的谎言。”
程昊屁股刚坐下,立刻又弹了起来,激动道:“潘哥,你变了。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问兄弟出身,只要能跟你拼命你就会无条件信任弟兄的那个潘哥了。我说了,谢遇知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现在跟晁杰那王八蛋一样,锒铛入狱沦为彻底的阶下囚。潘哥,你要说他目的不纯,那我就是他发展的第一个线人,到时候我第一个反水!”
潘季后漫不经心扫了他两眼,语气有一丝玩味:“你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程昊愣住,心瞬间凉了半截。
“潘哥……你……”
潘季后很随意的翘起腿,“昊子,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兄弟。这是咱们从十五岁一起在滇缅线摸爬滚打的情分,是你替我挡刀子的情分。十几年生死与共的情分,你仔细掂量掂量。十分钟前阿威他们被警察带走了。”他放下翘着的大长腿调换个姿势,微微向前倾身,十指交叉,胳膊肘抵在大腿上,非常平静,“明天雅楠开庭,我和贺鸿尧一起过去旁听,在我回来之前,你看好姓谢的,别让他和人接触。”
程昊眉头拧成疙瘩,“潘哥,你怀疑那些警察是遇知…?”
“不一定是他。”潘季后向后仰坐,“但不能不防。”
“我信他,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潘哥你说的对,我们还是应该小心点。刚我来的时候,遇知说不去M国了,愿意跟着咱们干。潘哥你就把他留下,我负责替你看着他。”程昊拍胸脯,“要是他以后敢做对不起潘哥的事儿,不用潘哥你出手,我第一个崩了他。”
“行。人就交给你带。”潘季后挑唇笑了下,神情非常自信,“回去吧。”
“哎。”程昊答应着,转身走两步,正要拉开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潘哥,那阿威他们会不会……”
“不会,他们的老婆孩子都在缅北,只会自己抗下所有罪名,不会多说半个字。”
程昊点点头,放心下来:“那就好。”
阴云层层集聚,千丝万缕的雨水终于在黎明时分从天幕砸下,湿冷从四面八方往衣服里钻。
“是场带破甲效果的雨。”谢遇知抱臂,看着窗外感慨。
程昊劈开一次性竹筷,夹起灌汤包往嘴里送,“你都站那儿看雨看了俩小时了,还没看够呢?”
“你不懂,我做警察前,在学校里也是个文艺青年,笔记本里摘抄过无数青春疼痛句子。”
谢遇知摸摸下巴,逆光勾勒出他背影轮廓,从肩背到后腰,修长的身形犹如一把倒插在地上的利剑。
程昊擦掉溅在嘴角的汤汁,表情看上去有点滑稽。
他没上过学,很小的时候经常跑到一整排干净瓦房的学校去听墙角,学校里的小孩子个个脸上都带着笑,看上去很幸福,他只能站在学校黑色的铁栅栏门外,满眼羡慕。
如果当初,他父母健在,也会有个幸福的人生。
后来他跟着潘季后,小小年纪就贩毒、杀人,心早就麻木了。谢遇知说起来学校文艺青年这种字眼,让他压抑在心底十几年的羡慕和憧憬瞬间又翻涌上心头。
“那你笔记本里,都写过什么呀?”
谢遇知终于回头,看着他笑了笑,“都不记得出处了,同学之间互传互抄,我记得当时最火几句是:你没有错,是我飞蛾扑火。青春是讨厌的恶魔,用他的双手撕碎着我的生命。还有不青春疼痛比较激情昂扬热血的。”
程昊满脸好奇:“热血的?是不是就像我们平时挂在嘴边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谢遇知说:“差不多吧。我们那时候没那么兄弟义气,追求的比较崇高,都摘抄保尔·柯察金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可以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什……什么意思?”
程昊觉得自己就像是对牛弹琴里的那头牛,谢遇知是弹琴的人。
“保尔是强者的化身。”谢遇知简单解释。
程昊:……
他一定是脑子抽了,才和谢遇知讨论文学!
“吃完了吗?”谢遇知忽然凑过来,双手扶着餐桌看他:“一起出去走走吧,这个雨下的很有意境。”
莫名其妙跟着谢遇知撑伞在雨中漫步,被刀子似的冷风吹醒,程昊驻足,看看整个小广场半个人都没有,缓缓道:“咱俩像傻X。”
谢遇知把手从健身器材上拿下来,看向住院部方向,慢条斯理回他:“文艺青年都这样的,下雨的时候淋雨,可以说雨下的微凉,和着淡淡忧伤。下雪的时候淋雪,可以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意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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