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然后一路从洛杉矶吵到东京——我当时在LA念书嘛——又在东京彻底吵崩了,当场分手,我就买第二天的机票回去了。”
裴哲:“啊。”
可能现在的赵以川太没脾气,他很难想象赵以川吵架时会是什么样。
“不过这会儿想起来,觉得当时有点儿太年轻了,总得理不饶人,生气了又不爱说话,就冷着脸,谁受得了。”赵以川仿佛自嘲地下结论。
裴哲总觉得他话里话外若有所指。
有的人会拐弯抹角,劝退对自己有好感的人。他不知道赵以川是不是这个性格,所以也无从判断对方是不是看出了然后先行拒绝。
“听上去总是别人追你。”裴哲说。
“对啊。”赵以川爽快地承认,“我只认认真真喜欢过一个人。”
他说,喜欢过。
裴哲先是为这个人的存在短暂心悸,尚未消除,又因过去时态而再次有了勇敢似的,暗自想:喜欢过的意思至少可以理解为现在没有了,对吧?
于是困扰他许久的命题——“赵以川或许有喜欢的人”——仿佛突然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答案。
“噢。”裴哲想洒脱些,偏生事与愿违地问,“后来不喜欢了吗?”
赵以川侧过身靠在吧台上单手撑着脸。
他酒量一般,连巧克力风味的啤酒都能上脸,这时虽然也没有笑,颊边被酒精和居酒屋内的烟火熏出的一片酡红涤荡掉了五官全部的尖锐棱角。
“后来那个人不见了,就不知道怎么继续喜欢,只好放弃了。”赵以川说这话时像陷入了几年前的回忆,每个字都又慢又轻又黏,可他执拗地锁住裴哲,不错眼珠地盯紧了他,仿佛目光能凝固成绳索将他捆绑。
裴哲的沉默,时机不对,赵以川咬着舌尖不放,好不容易咽下后半句。
“其实我不甘心的”。
“所以三年里为再见他想尽了办法”。
“幸好我还有一点运气”。
如果这么说,裴哲肯定会问那个人是谁,但赵以川不肯现在就让裴哲知道。
如果裴哲一点爱他的可能都没有……
那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
但裴哲在安静很久后,压着一声门口风铃的轻响问:“那个人出现的话,你是不是从现在就要继续认认真真地喜欢他了?”
“不一定,我都结婚了。”
裴哲有点想笑,强调道:“我说真的。”
“真的。”赵以川想了想推翻自己,“但也说不好,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
不自觉沾染几分期待,裴哲小心地问:“所以可能这个人跟你没有其他交集了,未来你也会喜欢别人,对吗?”
他这模样,像只试探食物的金丝熊。
金丝熊有时单纯又愚蠢,看不清对方有多少筹码只敢伸出爪子,等碰到了,心里有数了,发现这些东西都足以被自己独占了,才放下心开始撒娇。
赵以川笑起时不自觉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内侧,不痛,只是存在感强烈。
咫尺之遥,他勾了勾裴哲的小拇指。
“按理来说我现在应该只喜欢你才对。”赵以川的口吻充满调情意味,“喜欢别人,我就变成过错方了,会净身出户的。”
裴哲轻轻拍了下赵以川的手背,再次无声警告:别乱说。
但这次力度太小,动作也慢。
拍完他后,裴哲的手停在吧台边缘,像等着他去牵。
作者有话说:
赵1川:你最好是不知道我喜欢过谁(强撑.jpg
第37章 三七、请享受春天吧
从走进居酒屋到离开不到90分钟,而赵以川喝了两杯精酿。
裴哲还没有和他一起喝过酒,对他的酒量没数,看赵以川面不改色还以为他很能喝,不甘服输,于是跟着两大杯下肚。
对裴哲来说这点酒和应酬时比起来顶多就算是小酌,他原本猜赵以川端酒杯的气势那么足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更何况赵以川还非常准确地仔细核对了菜品后,才刷卡签单。
但离开居酒屋,某人立刻原形毕露,脚步都有点儿飘。
好在他意识清醒,讲话也还算逻辑在线。
赵以川发现裴哲把自己往酒店的方向带,先开始跟着乖乖走出几步,眼看快到出租车上车点,一把拽住裴哲。
“你不想去看樱花吗?”他字正腔圆地问,“来东京,不看樱花吗?”
他似乎和两三个小时前那个叮嘱裴哲“好好休息明天开会”的赵以川判若两人,见裴哲似乎打算顺着自己,赵以川更放肆地勾住裴哲肩膀,亲昵地往他颈窝蹭。
埋了好一会儿,裴哲不动,赵以川呢喃着解释自己的冒犯:“我头有点晕,不是故意……嗯,要往你身上靠的……”
“醉了吗?”裴哲好笑地问,“赵律,怪不得你之前都不喝酒。”
赵以川摇摇头:“没醉,只是走不了直线。”
看来对自己清晰的认知不会随着喝了酒就变混沌,裴哲配合地架住他后背,和赵以川一道慢慢地向前走。
换了个方向,最后坐上了朝内藤町去的电车。
十来分钟的车程,裴哲任由赵以川全程抱住自己手臂靠着肩膀,用左手不太熟练地买好了新宿御苑的两张夜晚参观券。
从羽田机场到酒店途中,他听见蓝小姐对姜嘉钰介绍过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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