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默不作声把玩酒杯的姜南指尖一顿，目光终于脱离酒杯，看向姜念，神色难辨。
“你看，明明这种时候，却没有人注意姜南对吗？因为他看起来很无害，也很安分。”
“可是你记得当年姜落打碎的那个古董花瓶吗，”
姜念一字一句，温柔地说：“爸爸当初真的好生气哦，本来破产了，要准备把花瓶拍卖了就有大笔钱，谁知道姜落打碎了呢，那天爸爸差点把姜落打死了对吧？”
“可是，花瓶是姜南打碎后粘起来的哦，他故意引姜落撞上去。”
被保镖拉住的姜落瞳孔骤然紧缩，颤抖着唇瓣，看向姜南，目光里有茫然和不可置信，“南南……花瓶真的是你打碎的吗？”
姜念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击破这个人最后一点理智。
“姜落，你真的好笨啊，你猜，被林媛媛他们设计圈套，你这么蠢不知道也就算了，为什么姜南也看不出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他的手笔？”
姜落愣愣地睁大眼睛，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片段。
——“这么快就和林家的人熟悉了？挺好的，多和他们认识对你有好处。”
——“你是姐姐，当然是继承人。”
她其实也有点感觉林家这些人不怀好心，但是姜南说了，她就放下了防备，因为从小到大她很听姜南的建议。
却没想到……是这样吗？
姜南真的一直在利用她吗？
可她明明一直把姜南当成弟弟。
看她发呆，姜念唇角微勾：“看来我猜对了？”
如果说姜落即将背负的债务让她坠入深渊，那么姜念拆穿的事实，则让姜落彻底打入地狱。
她死死咬紧牙，身体崩到颤抖，宛如恶鬼盯着从头到尾都没开口的姜南：“真的是这样吗？姜南，你回答我。”
一时间成为众人焦点的姜南眼底有着细微的变化，可惜面具带久了才让他面上丝毫不显，而是微微蹙眉，温和地看着姜落，“姐，你宁愿相信姜念都不相信我？”
就在这时，林眠仿佛不经意间想起了什么，“在姜小姐冒认身份进入我林家之前，我记得姜少爷私下与林媛媛等人似乎经常出入酒楼。”
姜南脸色微变，猛然看向林眠，却没有从这个男人脸上发现任何东西。
他发现，自己忽然有些看不透林眠。
是这个男人带他去做的亲缘鉴定，其实当初他去递交头发时，回来却发现崔婉给他的姜念头发还在兜里，他以为自己交错了，内心忐忑的时候，却没想到林眠领着他回了林家。
而他私下和林媛媛几个人有交集，林眠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吗？
林眠的话，让姜落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这个时候她反而没有了怒火，一瞬间好像好被抽空了所有的生命力。
“还有，姜先旭。”姜念唇角勾起，“姜南其实和你配型成功了，但是人家妈妈就是不跟你说哦，不对，按照姜南的本性，应该是他本人不让崔婉告诉你？”
这句话一出，姜先旭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南和崔婉，“他说的是真的？”
崔婉脸色猛然巨变，连忙道：“姜念在胡言乱语！南南根本没配型成功！”
姜南也失去了平静，“爸，没有，我真的没有成功，姜念在挑拨离间。”
眼见姜先旭虽然脸色难看，却没有打算相信姜念的意思。
姜念眼底闪过恶劣，语气堪称温柔，“爸爸，你死了，你的遗产可都是姜南的了，你不是家暴崔婉吗？人家可是要带妈妈脱离苦海啊。”
姜念干啥啥不行，煽风点火第一名。
果然，这句话也像是触怒了姜先旭最后的底线，因为破产后，他情绪起伏的确大，甚至还会对崔婉动手动脚。
姜先旭看向崔婉：“是这样吗？”
崔婉张了张唇瓣：“我……”
姜先旭胸口剧烈起伏起来，眼底的血丝都炸裂开，还有什么比这更寒心，比起姜念不配型，姜南明明成功了，却欺骗他没成功。
一想到姜南每次还在病床前担忧地看着他。
姜先旭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抬手抓住崔婉的头发，狠狠甩了崔婉一巴掌，“贱人！”
姜念的温柔再也装不下去，噗嗤一声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他甚至边笑边鼓了鼓掌：“真是好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姜先旭删完崔婉就眼睛一翻，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摔倒在地，而崔婉捂着脸，不知是被打傻了还是什么，居然忘记去扶着。
姜念就这么冷漠地看着姜先旭踉踉跄跄地站稳，想要去找被他站起来时撞飞的轮椅。
曾经在他眼中高大威严的父亲，也有这么滑稽的一幕。
姜念对楚寒洲笑：“好像不倒翁哦。”
楚寒洲眼底也闪过一丝细微的笑意。
姜念慢吞吞走到轮椅边，推到姜先旭身边，拿过氧气罩：“爸，别这么生气，来吸点儿氧。”
空气骤然涌入呼吸道，姜先旭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下一刻就听到姜念在他耳边轻轻说。
“我要你活久一点，看着我是怎么过得好，过的风生水起，亲爱的爸爸，还有你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要好好生活在一起。”
姜先旭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姜念才慢吞吞抄着手和楚寒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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