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裴时寓扭头去看他，都只能看到对方微侧着头看向窗外，夕阳的光丝丝缕缕透过窗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的。
莫名的，裴时寓的心也跟着那落在他脸上的光一样，一晃一晃的，突地提起，又突地落下。
“裴裴，你要住我们那边吗？”裴言回头过来，问裴时寓。
裴时寓一怔，开口想说自己住酒店也没关系——
他哥和沈霆冕好几天没见了，虽然平时他一直吐槽他们是“老夫老妻”，但老夫老妻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他去了会影响他们的。
“沈樾，你住的地方不是空着一个房间么？”沈霆冕突然插话道。
裴言“诶”了一声。
裴时寓看到，沈樾看向窗外的脑袋瞬间扭了回来，那晃动的光就正正好好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这让他的鼻子看起来更挺拔了。
沈霆冕曲指敲了一下方向盘，温声解释：“沈樾最近搬出来住了，他那边的公寓是三室两厅的，有两间客房。”
对于沈霆冕的意见，裴言向来是十分尊重的，再者裴时寓和沈樾是老同学了，之前两人还“一起旅游过”，过去借住一晚也无妨。
即便这样，裴言还是转头回来询问裴时寓自己的想法：“裴裴，你的意思呢？”
裴时寓当然是不想。
但二十岁的裴时寓不能像十八岁的裴时寓那么冲动任性了，他不想给裴言带去什么麻烦。
若是他说他去住酒店，裴言一定会说让他去他们那边住一晚的。
裴时寓实在是不想去做那个闪亮的电灯泡。
虽然他也不想住沈樾那边，但两相对比——
裴时寓咬牙，“嗯”了一声。
他身旁，沈樾紧绷的下颔线因为他一声轻轻的“嗯”，松了下来。
“沈樾呢？”裴言又问。
“听言哥的。”低沉的男声回到。
裴言弯起眼：“那就这么说定了。”
安排好了弟弟的住宿问题，裴言一扫长途飞行的疲惫，甚至回去后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晚餐。
晚饭过后，沈霆冕因为一个软件代码算法的问题，拉着沈樾进了书房。
裴时寓帮裴言稍做收拾后，转身走到了客厅侧方巨大的落地窗前。
不管是在北城，还是在L城，沈霆冕的房子里都有这么大的落地窗。
“哥，你说沈大哥到底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大片的玻璃窗啊？”
裴言正在低头看手机，闻言侧头过来，对上裴时寓好奇的目光，攸地……耳廓红了。
好在客厅没全部开灯，昏暗的光遮掩了他的失态。
裴言咳了一声：“每个人都有喜好，而且这么好的夜景，难道你不想弄个大落地窗？”
裴时寓：“也是哦。”
他眼珠子转了转，往裴言那边凑了一点。
“哥，这个窗玻璃是单向的吧？”
裴言：“？”
裴时寓：“我看到你耳朵红了。”
裴言：“……”
裴时寓：“沈大哥应该很喜欢拉你在这——”
裴言瞪了他一眼：“闭嘴！”
裴时寓：“……哦。”
说了这个，落地窗前就站不了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裴时寓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里头声音发出的瞬间，意识到这是A国，他的业余英语水平不适合看这边的电视。
这时，裴言放在身侧的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裴时寓垂眸瞥了一眼，看到上头的名字时，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裴言也几乎同步的拧了拧眉。
他没动，由着手机震动了一分钟，自动挂断。
“她平时一直会给你打电话？”
裴言“嗯”了一声。
房子拆迁的时候，钱舒意执意要见裴时寓，征求过裴时寓后，裴言安排他们两人见了一面。
那之后，女人定期会来北城。
她似乎很想要就此修补与兄弟两人的感情，也很想在他们的生活里留下痕迹。
“那她到时候会来吗？”
兄弟间的默契，让裴时寓不用说的太明白，裴言也能立刻领悟到他话里的意思。
裴言：“我给她发了请帖。”
裴时寓：“你和爸爸说了吗？”
裴言：“我还没和爸说，但她的意思是我既然结婚了，就该一家人圆整一些。”他说着抬起眼，略带试探地开口，“裴裴，你觉得呢？”
裴时寓抿紧唇。
沈樾的公寓距离这边不远。
裴时寓的行李早已在过来的时候，由司机送了过去，夜风徐徐，沈樾没说要坐车，裴时寓便跟在他身后，两人稍微错开一些距离，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
裴时寓还是想刚才的事情。
在没有见到钱舒意之前，其实他对于这一个人是充满了幻想的。
他自小没有母亲，年幼时候每次看到年轻的母亲温声细语安抚自己孩子，总是很羡慕。但随着年岁渐长，生活的如意也让他渐渐没了那么多的期待。
他一直都是一个被爱着的人。
以前有奶奶，后面奶奶离开了，他还有哥哥，有父亲，有隔壁的赵姨。
虽然后面赵姨结婚有了新的家庭，但他的生活里一直都被会有新的人进入，他从来不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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