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的感情是没有秩序的，复杂的，无论用程序算多少次，模仿多少次，机器还是不能拥有人的情感。
夜色渐渐沉了下来，窗外的雨也渐渐小了下来，外面的霓虹闪烁，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叶书意看得有些入迷，云霁工作结束走了出来，见叶书意只盖了一层很薄的毯子，他又从房间里拿出一条厚的毛毯给叶书意盖上。
云霁蹲在了叶书意的旁边伸手去摸叶书意的额头，是正常的温度，他半蹲着想像以前一样把叶书意抱起来。
叶书意却躲了，没有看云霁而是看向了窗外，他声音很轻，“我现在病没好，脑子有点不太清晰，你现在抱我会让我对你产生依赖。”
云霁欲言又止，最后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点了点头，坐在了叶书意的旁边的沙发上。
叶书意的脸色好多了，不像昨天因为发烧而有点惨白，现在脸有点红润，眼睛也从泛红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叶书意的身影，又想起刚刚叶书意拒绝他的神情，眼神忽然暗了下去，像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暗淡。
他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认。
两人都沉默着。
今天是国庆的第一天，八点不到，他们小区湖对面的中心广场上人潮攒动，霓虹闪烁。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和云霁已经在广场上了，吵闹的场景他一向是不太喜欢的，可是有云霁在的他只觉得热闹非凡。
过了一会叶书意忽然开口说：“云霁，我想出去逛逛。”
云霁听见抬了抬眉梢，眼底露出笑意，仿佛刚刚的情绪完全没有出现过，“好，我陪你。”
云霁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他像是怕叶书意冷一样，拿了一件马甲给叶书意穿上，又拿了件外套挂在手臂上。
外面的风有点大，空气中的热潮被这一场雨彻底清洗干净了，云霁又拿了顶帽子给叶书意戴上，帮叶书意整理好额前的刘海。
叶书意看着云霁的种种行为，忍不住笑了，“你这是拿我当儿子养？”
云霁愣了片刻，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叶书意怼得哑口无言，他没有说话而是把叶书意的帽檐压低了，在叶书意前面走着。
出了小区，云霁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牵住了叶书意的手，“让我牵着吧。”
他的语气很低，在这暮色里显得格外的温柔。
叶书意的心跳忽然快了很多，回握住了云霁的手，“我们得快点走了，不然赶不上八点的烟花了。”
“嗯。”云霁脸上担忧不安的情绪消失不见，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两颗小虎牙也露了出来。
叶书意晃了晃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昨天到现在才过去十多个小时，他总感觉像过去了很久一样，他好像很久没看见云霁这么笑了。
两人抄了近路，速度说不上快也说不上慢，他们就这么牵着手，在小树林里走着。
走到一半的时候叶书意忽然停了下来，这一片是小区公园的正中心，湖前有个小广场，说不上开阔，但是正对面就是中心广场。
这边跟湖对面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能听到的只有他们的呼吸和心跳声。
夜晚的风有些大，吹动着湖面，涟起水波，叶书意轻声说：“就在这看吧。”
“嗯。”云霁停在了叶书意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
广场前有阶梯，直通湖边，叶书意又拉着云霁往前走了几步，等云霁下了节台阶后他便停住了脚步，云霁转头跟叶书意平视着。
八点整，对面的中央广场随着一声声的轰鸣，烟花如约而至，划破黑幕，绽放出流萤。
叶书意忽然朝云霁靠近了一步，他的脸随着烟花的绽放忽明忽暗，眼中的情绪却很坚定，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云霁的耳里，“昨天，我的脑子或许是有点不清醒，但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每一句我都很认真，我说我喜欢你更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蓄谋已久。”
“你昨天跟我说我是因为把陪伴或者亲情当做喜欢。”叶书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又很平和，“不是的。”
“我是喜欢你一直陪着我，实验是很寂寞的，无聊的。可是因为有你在我安装每一个零件，接每一条线路都觉得快乐，因为我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转头你都喜欢对我笑。”
“我之前也想过，是不是因为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为把你当成弟弟。可是不是的，你无论做什么我都疯狂心动，会因为你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脸红，也会因为你跟其他人在一起吃醋。这种感情是跟亲情不同的。”
“云霁，现在我烧退了，脑子清醒了，昨天的问题我再问你一遍，你喜欢我吗？”
叶书意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云霁的心里，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心情，或许就像他身后的烟花一般，震耳欲聋。
云霁迎着叶书意的目光，背后人声鼎沸，筹光交错，烟花在这时齐齐朝下飞落，像漫天流萤倾泄而下。
“喜欢，我喜欢你。”云霁的声音带着些颤抖，激动，还有温柔，像这烟花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落进叶书意的耳朵里，坚定又炙热，“阿然，我喜欢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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