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微博，接着登上自己的Streaming。
Streaming今天的热门推荐里有一个看起来很不一样的视频——苏城市第二中学文艺汇演《单相思》。这个视频的播放量已经有六十多万了。
视频的封面很模糊, 不过大概能看清是一个男生拿着吉他的样子。除了一个拿着吉他站在话筒前的姿势，其它的都是看不清楚的。
裴柯记得江之的高中母校就是苏城二中。
视频的画面很抖，还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的声音，应该是在台下看表演的学生录制的。裴柯看着红色的幕布, 这个录视频的学生坐得离台子挺近的, 像是前几排的位置, 视野很不错。
半分钟后, 穿着礼裙的主持人走上台, 看着手中的卡片, 开始介绍下一个节目。
下一个上台表演的学生是来自高二(1)班的江之，他表演的节目是吉他弹唱。
不知道为什么，裴柯从主持人的口中听到江之的名字时并没有太意外。他看到视频的封面时他的直觉就告诉他, 封面上的男生有些像江之。
裴柯心道原来真的是江之, 自己没有认错。
主持人报完幕后下了台, 台上厚重的红色幕布过了一会儿，从中间的位置向两边打开了。
刚刚看封面的时候裴柯还没注意到，视频里的江之上台后他才看清江之穿的就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衣摆随意地扎进长裤里。
江之开口后裴柯听出来对方唱的是Aimer的《单相思》。他看到标题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这首歌，不过他没见江之听过日语歌，以为只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这首歌。
裴柯专心地听着。
江之唱歌时的声音比平时说话时的声音要低沉一些。裴柯很喜欢这首歌，听过不少的翻唱——他自己也翻唱过，江之的音准和节奏把握在裴柯听过的所有翻唱里也算是很好的。
裴柯仔细地听了下背景的吉他伴奏。
江之很明显没那么擅长弹吉他，前面一段还是照着谱子弹的，到了后面江之好像就直接随意发挥了。不过瑕不掩瑜，这还是一次很不错的表演。
听众是能从歌里听出情绪的。裴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但是他能听出江之唱这首歌时的情绪，似乎很憧憬，可又有些遗憾。
——Darling，你的梦想已经实现了吧。
江之曾经也问过他相似的问题。
Wilderness正式解散前举办过一次粉丝见面会。
公司本来想举办个解散演唱会的，然而一想到他们的知名度，门票能不能卖完都是个问题，多半是回不了本的。但是直接发条宣布解散的微博也太不正式，公司最后选择了个折中的方法，他们为Wilderness准备了一个小型的见面会。场地很小，能容纳的粉丝不多。
在最后的一对一告别的环节，裴柯眼熟的那个戴着帽子的男粉丝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实现你的梦想了吗？”裴柯只在那些日本偶像番里听过这样子的问题，一时听到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裴柯沉默几秒，然后回答道：“我发现这好像不是我的梦想。”
他看着这个总是戴着帽子和口罩，还要把帽檐压得很低的粉丝，再一次想到能不能让对方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一会儿呢。不过裴柯也只是想想而已，他知道对方这么打扮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裴柯对他说：“以后大家应该都不记得我了，你会记得我吗？”
“我会记得你。”他说。
“没关系啦，”裴柯笑着说，他和这个粉丝见了这么多次面，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今天又见到对方，不由得多说了几句，“我知道大家其实爬墙都很快的。现在还有人会在超话里说想我什么的，今天解散后应该没人会说想我了，大家应该都会爬墙到别人那里了。”
“可是我……”
他还没说完，现场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催促了，说每个粉丝的时间都是固定的，现在已经到时间了，该让下一位粉丝上台了。
直到最后，裴柯也不知道对方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现在想来，这个粉丝其实就是江之。江之那时候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裴柯曾经想过要不要去问江之。只是他觉得江之不一定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加上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就一直没付诸行动。
等裴柯回忆完以前的事情，视频里的江之已经鞠躬下台了。
台下的掌声持续了好一会儿。
裴柯又看了一遍视频，接着去看了评论区。上传视频的用户在评论区解释了为什么现在才把这个视频发出来。
他说苏城二中当年管手机管得太严，只要学生在学校里就不允许学生用手机，他当时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段录下来。录下来之后他就忘记了这段视频，这两天他整理东西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旧手机，在旧手机里他发现了这段视频，然后发到了Streaming上。
原来是这样。裴柯想。
他又翻了翻评论区，发现不少人都对江之还上台表演过这件事感到震惊。
看着看着，裴柯还看到了一条自称是江之高中同学发的评论。这个同学说因为文艺汇演拿奖的话会有班级加分，班主任就逼着他们班参加，他们班又是全理班，班里的人几乎全是男的，为数不多的女生都挺腼腆的，脸皮薄，没人愿意上台表演。
最后江之站了出来。不过这也是赶鸭子上架的行为，江之的吉他都是现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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