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声,一阵鞋子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后,谢小天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稿子啊,你要不跟我男朋友说说?”
接着,是一道低沉冷淡的男声:“你好。”
“你你你好。”谢珂声音都结巴了。
江意说:“我今天带着小天出去有点事,请问可以晚一天交稿。”
“晚一天也不是……”谢珂刚想说话,就又听到对面的江意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正式截稿日期其实是十天后。”
“……”
谢珂干笑了一声,接着对着江意说:“玩得愉快,我这儿不急。”
说着,啪唧挂了电话。
谢珂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吓死他了,这声音让他以为下一秒能进局子。
“今天去哪里?”江意穿着长长的风衣,指尖带了些许凉意。
谢小天塞给他一杯热水,把人按在沙发上:“先喝光再给我说话。”
江意梗了一下,长腿微曲。低头听话地一口一口地把杯子里的热水喝光。
看起来又乖又听话,与他冷酷的外表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谢小天被他这个样子挠得心里痒了一下,盯着他看的时候,江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谢小天心虚地移开眼,“我们走吧。”
说着,就快速起身,耳垂红了半边。
江意眼睛在他耳垂上扫了几眼,接着抓住他的手,浅色眸子微垂:“嗯,走吧。”
谢小天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唇角轻扯了一下:“不问去哪里了?”
“去哪里都行,”江意说。
谢小天拧钥匙开车:“不怕我把你卖了,我可都联系好买主了。”
“嗯,”江意也勾起个笑说,“那你可要卖个好价钱,别被人骗了。”
谢小天:“……”
这人现在怎么越来越坏了。
车停到墓地的时候,江意冷淡的眸子晃了一下,他没想到谢小天会带他来这里。
“点点……”
昨天下了雪,墓地都是白茫茫一片,谢小天领着人走了几步,来到一块碑前。
上面年轻的女人正微笑地看着他。
以前谢小天心情不好或者情绪压抑到极点的时候,都会来这里,一个人坐在墓碑前,任由或冷或热的风吹着他。
看到那张照片,他就想起满屋子的血腥味,浴缸里的躺着女人,还有手腕上一滴一滴流下去的血迹。
以前这些东西困着他,像是大山一样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现在,他可以面对那些过往了。
那些好的,坏的,压抑的,难过的。
“妈妈,”谢小天对着墓碑前的女人说,“这次不是我自己来的,我带了人来看你。”
江意向前走了一步,弯了一下腰:“您放心,以后我会陪着他。”
他没有说爱他,也没许下什么珍重的誓言。
因为爱情会消弭,誓言也不一定会允诺,但是江意会一直陪着谢小天。
无论以后怎么样,又发生什么。
他都会陪着谢小天一直走下去。
谢小天坐进车里搓了搓冻红的指尖,江意下意识把他的手捏在手心,直到暖得热一些,才开口:“知道下雪,还不穿多一点。”
谢小天笑了一下,坏心眼地两手贴在江意脸上:“这不是有现成的暖宝宝。”
“……”指尖停在脸颊上,江意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口气,须臾,又偏头吻在他的手指上,“嗯,暖——宝宝,现在能回家了吗?”
“嗯,回家。”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
谢小天透过车玻璃,看向外面天空,似乎冬天也没这么冷。
*
冬季末尾的时候,谢小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是清北附中的王主任打来的,哦,现在不能主任了,应该是校长。
光明顶这几年呕心沥血,把头发彻底熬秃了,当上校长也是众望所归。
谢小天喊校长有些别扭,喊主任吧又不合情理。最后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王老师,然后才得知了光明顶同志这次打电话给他的意思。
希望他能参加这次学校特意组织的联谊会。
为的就是让这些成功人士重返校园,给他们的小学妹小学弟们传授一下人生经验。
谢小天笑了:“老师,你是想让我传授一下打架逃课的经验吗。”
光明顶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卡住了,可能是谢小天贱嗖嗖的语气让他想起了之前谢小天的所作所为,提声脱口而出:“你这个浑小子,翅膀硬了?”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是隔着屏幕,没有乱飞的唾沫星子。
“噗,”谢小天没忍住,笑出声,听到对面更气急败坏了,才道,“行,我考虑考虑。”
毕竟当初他退学,按理说只能算半个清北附中的学生。
“考虑个屁,”光明顶也不装了,也不端着咳,直接道,“江意也来。”
“江意?”谢小天抿了一下唇,“什么时候举行?”
“十二月二十四。”
“行。”
谢小天说。
江意那边:“嗯,我是江意。”
光明顶同志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毕业的那一年在学校里有点不太愉快。不过啊,学校当时也是没办法啊,这次的联谊会,你可以参加吗江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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