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戛然而止，周傅年在此刻回想起宋竞卿当时的神情来，才发现在偏执之外，还隐藏了一丝几乎看不出的委屈。
就像弹幕飘过的评论说的一样，“如果这是演戏，那宋竞卿的演技也太好了。”
第4章 或许是他看错了人
高义虽然对选择宋竞卿试镜一事勉为其难，但到底还是重视自己的作品的，一大早就到片场等着宋竞卿。他刚坐下，就听见身边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喊：“周老师。”
回头就见周傅年穿着他一贯的中山服，手里提着个粉红色的hellokitty保温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微妙的陈易。
周傅年朝工作人员点点头，环视了一周，十分客气地问：“大家都吃早餐了吗？”
他背对着门，早晨的阳光在他身上映照出一层光辉，让几乎都是男性的工作人员也红了脸，磕磕绊绊地说吃了。
周傅年闻言有些遗憾，又看向高义。高义是老相识了，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意，登时就拿手遮着嘴咳嗽了几声，翻看起剧本来。
“小周啊，你说等下试镜试哪段好？”高义问着，假装看着剧本，余光却偷偷瞄着隔壁周傅年坐下后把粉红色保温壶搁在旁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和周傅年身后的陈易互相对视了一眼，颇有几分革命战友的感觉。
周傅年对他们的交流一无所知。他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剧本，发现上面关于江吟的几段重要戏份都被圈红了。江吟就是宋竞卿要试的角色。
他翻阅了一遍，最后翻回中间一页，“这段台词量适中，情绪也够，有发挥空间。”
他指的剧情是江吟佯装落水，周傅年饰演的警察白露生为了救他跳入水却抽筋，江吟后悔后反救他上岸，却被白露生指责拿生命开玩笑，两人在岸边吵架的片段。
高义也翻到那一页，发现他指的是这一段，皱眉，“好是好，会不会太难了……”
周傅年抬眼看向高义，从他这一句话中知道三年未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软，其实并不想太过刁难这些年轻后辈，但奈何有时候实在被气到。
周傅年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道：“宋竞卿其人口碑不好，难一些也试试他的诚意。”语气云淡风轻的好像前日为他说话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高义和陈易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周傅年解释：“到底不了解他的秉性，还需观察。”这句话倒总算是旁人熟悉的周傅年的说法。高义也赞同地点点头。
周傅年垂下眼眸安静地看剧本。他昨日看微博时，也发现了不少宋竞卿的关联词条，多是不好事件，各种耍大牌行径被人曝光。如若演员的职业素质不行，才是根本问题。周傅年待人，自有自己的决断。
空气安静地流淌而过。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阳光照到了周傅年的剧本上。他抬头看了看门外，放下剧本，问：“几点了？”
陈易看了下表，“已经十点零五分了。”
“哼！”高义冷哼一声，把本子摔在桌子上，怒容满面，“现在试镜就迟到，要是进组了还不得无法无天！”
周傅年皱着眉，他偏过头，朝工作人员道：“有没有他的电话，打过去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他再有事，那是他提前告诉我们，不是得我们去找他。”高义要是有胡子，这时候都得被愤怒的鼻息吹到天上了。
陈易在一旁看着，脸色也不大好看。他走到周傅年身后，刚想说什么，突然间一阵音乐声响起。
陈易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声源。正在给宋竞卿打电话的工作人员开了免提，然而电话里只有对方的彩铃一直响着，迟迟没有接通。
“这是他自己的号码吗？”沉稳的声音响起，带着周傅年独特的韵调。
工作人员条件反射地回答：“对啊，他自己给我们的。”众所周知，宋公子没有经纪人，也没有签公司，独来独往，没人管得住。
一大片阴影随即覆了下来，工作人员一抬头，措不及防地对上周傅年的脸，脸一红，“没、没接通。”
然而下一秒他就发现对方的脸色也有些红。工作人员一愣，应该是今天天气太热了吧，他偷瞄了一眼影帝的长袖中山服。
周傅年看着那跳动着的电话号码，沉默不语。陈易走过来跟他耳语，“这不是你的歌吗？”
这是周傅年唯一一首歌，毕竟他唱歌并不算好听，多少还有些跑调。但这首歌是三年前粉丝为了庆祝他生日做的一首生贺曲，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要提前离开三年了，于是学唱了这首歌，把视频发在了微博。
周傅年这三年从无数渠道听过这首歌，但却没想到有一天会从一位年轻顶流的手机铃声里听到。
他有些动容，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手机，“我来听吧。”
然而他刚拿过手，下一秒机械女声就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周傅年又重拨了一遍，却还是没人接通。
高义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不用给他打了。再过二十分钟，他再不到，那就这样吧。”
二十分钟对业界堪称最严格的高义导演来说已经是很宽容了，然而在众人的等待中，宋竞卿还是迟迟未到。
时间一到，高义就愤怒地站起了身，“收拾东西，我们走吧。”
周傅年也跟着站起了身，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工作人员手脚迅速地把带来的东西都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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