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禹在这时开口道：“许队，你不也是刑事技术专业的，庄瑛怎么不借调你去？”
许昭无奈摊手：“庄局是有借调我进专案组的意思，但架不住我顶头上司不同意，所以我一个大队长还得偷偷摸摸打听案情，连笔录都看不到。”
不过许昭敏锐地觉察到，林清禹对熟识的郑支队用的都是敬称“郑支队”或者“郑叔”，对省厅的庄局长却直呼其名，只有两种可能：林清禹和庄局两人十分熟悉，或是林清禹对庄局单方面有旧怨，毕竟庄局对林清禹的态度是十分关切关心的。
“就是昨天打电话骂你，说要停你职的秦局？”林清禹笑问。
“哪有停职，是强制休假好嘛！”许昭纠正。
林清禹点头附和：“嗯，休假。所以秦局为什么阻止你参与？”
“我以为你耳朵那么好，都听到了呢。”许昭撇嘴表示无奈，“还能是什么原因，J市，人口贩卖，十年前的那场事故……我一直在暗中调查，秦局是知道的，他不想让我查。”
因为屈粤在边上，许昭说得十分模糊，但林清禹心里很清楚许昭在说什么——秦局不想让许昭调查615案，而615案的关键就在于林亦明当时正在调查J市人口贩卖的犯罪集团。
“哦。”林清禹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他不想再谈论615案的事情。
“林医生，你的反应还真是平静得让我毫不意外。”许昭说。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林清禹反问。
“至少多说几个字吧。”许昭轻笑道。
屈粤在旁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插话：“我说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啊，还完全无视我这个电灯泡，合着我就是一打探消息的工具人，打探完消息然后好让你们调情……”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许昭敷衍地摆了摆手，就要赶人走，“行，笔录我收到了，谢谢啊，你好回去上班了。”
“我26，林医生27，谁是小孩啊！”屈粤简直无语至极。
林清禹淡淡笑了笑：“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那我先回了。”
“等等……”许昭一把拉住林清禹纤细的、盈盈一握的手腕，“我有件事问你。”
屈粤见状，忙识趣地溜走了。
“什么事？”林清禹问。
“你说下周带我去杨家村，为什么突然愿意和我交换线索了？”许昭说。
林清禹感觉有些好笑：“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突然就想做笔交换了呗，我又不可能从你这白嫖案情。”
“那我换个问题，为什么是去杨家村，你一直都知道杨家村有问题对吗？”许昭问。
“我并不能确定，只是有一些猜测，这次去就是要验证这些猜测。”林清禹淡淡道。
“你的这些猜测，和樊雪被拐一案有关吗？”许昭又问。
“现在还不好说，周二去了就知道了。”
林清禹终于伸手拂开了许昭一直抓着他的手：“我先回去了。”
许昭知道这是林清禹不欲多谈此事的表示，而且论道理，自己给了林清禹想要的案情信息，林清禹也答应带路去杨家村，如此交易十分公平，自己没有道理再去追问别的。
许昭想了想，没再挽留林清禹，而是说：“樊雪的笔录我要先核查一遍，确认没有不能公开的信息，然后就发给你。另外，保密纪律你知道的，不要外传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也是冒着违纪的风险……但我之前说过，为了林前辈的事，我敢冒违规处分的风险，除了我，你找不到第二个人。”
林清禹淡淡点了下头，没再多说什么。
许昭在征得秦副局的同意后，再次请来祁慧协助调查。
祁慧大概已经有所预感和准备，也痛快承认道：“是我帮樊远东请的律师。卫奇做的恶事太多了，我只能说他是咎由自取，说实话，他被哪个他强/奸过的女孩报仇反杀了我都不奇怪。我只是心疼那些女孩，大家都是女人，我能明白她们的痛苦……”
“崔律师的费用应该不低吧？”许昭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祁慧的语气平和，听不出她对卫奇的态度到底是憎恶居多，还是终归有些十多年夫妻的余情和心软：“卫奇是过错方，离婚后我能分得不少财产，这么多钱我留着也没用，能有机会帮助到人，也算是为我这十多年对卫奇人品的不察和变相的放纵……弥补赎罪吧。”
“你堂弟是怎么认识樊雪的？”许昭问。
祁慧闻言苦笑了一声：“男人嘛，有这个兴趣爱好我也毫不意外……具体细节我也不太清楚，只能说是巧合吧，或者说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报应。你们警方前几天联系我堂弟核实之后，我堂弟才把这事和卫奇、樊远东之间的关系理清楚，他是上个月去翡翠宫的时候认识了樊雪，樊雪很漂亮，他看上了这姑娘，但樊雪说有个条件，让我堂弟去本市樊乡派出所报个警，我堂弟就傻傻答应了。后来听派出所的人说可能涉及到人口失踪和拐卖，我堂弟一听吓得不行，生怕自己被卷进刑事犯罪，再也没敢去找樊雪。”
“好。”许昭点头，没有多余的表示，“卫奇的生命体征、指标已经在下降了，估计就这两三天的事了，你想再去看他一眼吗？”
“不了。”祁慧缓缓道，“百草枯导致器官衰竭死亡的过程应该很痛苦吧，我不想看到，即使我很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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