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吗？”
“快吃完了。”
又是静默，稽雁行等了好一会，阮钰没再问其他事，正当他思忖着怎么礼貌地挂断电话时，不速之客又来了。
“雁行，还没打完吗？”稽雁行扭头一看，樊星洲出现在拐角处，顶着一头耀眼的橙发朝他走来，招摇极了，“齐茂说待会想一起去唱歌，刚好隔壁有家ktv，你再去吃点，吃完咱们去唱歌呗。”
话音刚落，樊星洲在稽雁行身边站定，他长臂一伸，越过稽雁行肩膀把他揽在怀里，“你跟电话那头的朋友说一声，然后咱们回去。”
稽雁行滚动了一下喉结，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他的掌控了。
本来……本来他都和阮钰解释清楚了，樊星洲怎么又过来找他了，怎么就那么巧，怎么能那么巧呢？
手机成了烫手山芋，电话那头的阮钰成了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在某个瞬间，稽雁行产生了梅开二度的冲动——直接挂断电话，再把自己关在酒店里，等阮钰出国再出来。
但这种想法显然不现实，不说别的，他下部电影的大金主还是阮钰呢。
“樊少，您——”
“嗯？！”樊星洲打断稽雁行，咧着嘴笑，牙齿白晃晃的，他抬手揉了一下稽雁行的头发，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嚷嚷道，“怎么又怎么喊我樊少了，不是说好了喊我星洲吗，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再喊错我可生气了啊！”
“……好，我记得。”稽雁行暂时无暇顾及阮钰的情绪，此时此刻，他只想尽快应付完眼前的樊星洲，“星洲，你先回去吧，我再有两分钟就打完电话了。”
“行吧，只有两分钟哦，不然我就要来把你拉回去了！咱们还要去唱——”
“樊星洲，你又在犯什么贱？”
阮钰的话自带降温效果，低温从稽雁行的脚底扩散到头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凝固的空气剥夺了稽雁行的呼吸权，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张开嘴急促地呼吸起来，仿佛一条随时都会死掉的鱼。
最后还是樊星洲开口打破沉默：“好巧啊阮少，这都能遇见您，看来您和雁行关系确实好，吃饭还煲电话粥，但电话粥又填不饱肚子，打了这么久，该让雁行去吃饭了吧？”
樊星洲的话一点不给阮钰面子，稽雁行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
他像是被挤在两座大山之间土堆，为了不被挤成土块，稽雁行只能认命地开口：“星洲，我刚刚吃了不少，现在已经不饿了，阮总找我有事，你先回去，我再说和阮总两句。”
樊星洲没动，挑着眉看稽雁行，狗皮膏药似的，稽雁行伸手推了他两下，结果樊星洲岿然不动，见状，稽雁行语气有点急了：“樊星洲，我打个电话还要和你报备吗？还是说你要听我打电话？你能不能先回去啊？”
樊星洲的表情崩塌了一瞬，他咽了口口水，双手举到耳边，妥协道：“……行，那我先回去，你尽快，要是需要帮忙——”
“我不需要，你快走吧！”
“阮总……”
“樊星洲走了？”
“嗯，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他会过来，他、他，齐茂说樊星洲是他表哥，家里开影院的，我经纪人本来不同意我帮齐茂拍电影，但齐茂把樊星洲带来了然后就……”稽雁行思路不太清楚，连带说话都有点混乱，“齐茂说微电影可以在樊星洲家的影院上映，他还和彤姐谈了好多事，然后彤姐就同意了，您知道的，我答应过齐茂要当他的男主角，所以就……但我真的、我以为只有齐茂过来。”
“嗯，我知道。”阮钰的语气异常平静，甚至反过来安抚稽雁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要这么紧张。”
“……好。”
“吃饱了吗？”
“差不多吧。”
“那你要去唱歌吗？”
“他们说想去唱歌，但我……”
“你不喜欢唱歌，所以就别去了，我到地下车库了，现在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不不不，不用了阮总，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的行李应该在保姆车上吧？可以一起带上。”
“什、什么？”
“我要开车了，先不聊了，大概二十分钟后到，我会尽量快一点，等我。”
“不是阮总，您别来了，彤姐他们都在我，我——”
“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
说完，不给稽雁行拒绝的机会，阮钰直接切断通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稽雁行握着手机，茫然地站在原地，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有一百只蜜蜂在他耳边飞来飞去。
——阮钰来接他，当着夏彤和樊星洲的面来接他？开什么玩笑？半分钟后，稽雁行飘着脚步回到了包厢。
“哎呦喂，雁子你可算回来了。”齐茂还是乐呵呵的，他神经粗，一点不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你赶紧再吃点，咱们待会去唱歌？”
“不用了，我吃饱了，唱歌……唱歌我就不去了。”
“啊？为啥啊？”
“他需要休息，刚刚我就说了别去唱歌。你想想，雁行今天中午才杀青，又来和你们吃饭，晚上还要他唱歌，生产队的驴也不带这么用的。”夏彤接过了话头，“小齐不是说微电影三天后开拍吗，那你不得给雁行一天半的时间休息，再给他一天的时间熟悉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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