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离开诊室前,他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电子病历,看到了另一条诊疗记录,那条记录的时间——正是他们冷战分开的一个多月期间。
那天他在医院看到了沈书临的车,焦急地冲进电梯,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却被对方清淡无谓的语气给挡了回去。那时他们那么近,处在同一栋楼中,却又那么远,没有一句真心的话语。自尊和骄傲堵在两人中间,让人渐行渐远。
现在,他不会再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自尊,而拉远两人的距离,即使他们不再是情侣关系。
他只要想到沈书临曾单独一个人在医院输液,就心痛得受不了了。他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姜一源这样想着,又说:“哥,作为你‘一个朋友的儿子’,在你生病身边没人守着的时候,我来守着你,不算过分吧?”
沈书临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用没扎针的右手接起了电话:“喂?”
“没关系的,不用过来。”
对方似乎在坚持,沈书临略微加重了语气:“真的不用,我这边马上结束了。”
“好,早点休息。”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姜一源听着这几句话,想着对面可能是助理,并不在意。只搬了个椅子来,坐在床边,又问:“哥,你饿不饿?做胃镜要空腹,你不会从早上起就没吃东西吧?想吃点什么不?”
沈书临说:“我吃不下。”
“那等打完吊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打完应该能舒服些,总该吃点东西。”姜一源提议,“那家馄饨怎么样?他家好像有外卖,快打完的时候我再点。”
他说的馄饨,是两人还不熟识的时候,凌晨共坐一辆机车去吃的那家。两人的手机都没电,差点因为二十块钱被扣在那里。
沈书临道:“好。”
姜一源坐不住,在病房里来回晃,一会儿问点滴速度快不快,一会儿问喝不喝热水,一会儿又碰一碰沈书临打点滴的那只手,试试温度。他很自觉,用的是手背去试。
那只手冰凉,姜一源便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个热水袋来,灌满热水,放在对方打点滴的那只手下面。然后又剥了颗糖递过去:“哥,输液嘴里会苦,吃颗糖。”
药水起了作用,胃里磨人的疼痛平息了一些。沈书临含着那颗桃子味的水果硬糖,终于能抽出些精力观察面前的人。
姜一源长相没变,但晒得黑了些,眼神和气质都沉稳了许多,一副经历了风霜的模样。在病房里窜来窜去,那两条腿看上去灵活了许多。
“怎么了?”察觉到视线,姜一源疑惑地望着他。
沈书临闭上眼睛,声音低沉:“我睡一会儿。”
姜一源轻手轻脚地走回去,坐在床边,看着陷入睡眠中的人。他把点滴调慢了些,伸手想去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又垂下。
吊瓶打完,已是凌晨十二点。沈书临醒了过来,床头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馄饨。
“哥,好些了吗?现在能吃下东西吧?”姜一源见他醒来,立刻问。
沈书临说:“好多了,谢谢。”
他吃完了馄饨,姜一源帮他拿着片子和药,两人走出医院,姜一源坚持要送他回家。
过去两人在某件事上有分歧时,姜一源是靠着无理取闹、强词夺理和又亲又咬,强迫对方同意。现在,他理性了许多,只讲道理:“哥,你还没好全,明后天还要继续打吊瓶,万一路上又疼起来怎么办?再说了,你一整天只吃了一碗馄饨,没什么精力,开车多危险。”
他顿了顿,又道:“哥,就算咱俩不再是情侣关系,但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之前秘书都能送你回家,现在让我送你回家,这不算过分吧。”
沈书临轻叹了一口气,答应了。
凌晨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但路灯系统依然运转着。等红灯时,姜一源习惯性地往副驾伸出手,刚要落下时,他僵了僵,缓缓地收回了手。
过去两人恋爱时,他总爱在红灯时和沈书临调情,摸大腿,手指交缠,十几秒钟的时间里便能擦枪走火。
肢体记忆,太要命了。
沈书临道:“绿灯了。”
姜一源舒了口气,一脚油门下去,车子留下一路轰鸣。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一片沉默。
姜一源心想着,他们现在的关系,和过去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不能拥抱,不能亲吻,不能在床上亲密,剩下的——并无不同。
他想起自己在寺庙里求平安符时的虔诚,他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他不要在夜里独饮老曼峨。车子绕过玉白栅栏,姜一源想着,他愿意在远方默默地看着,只要知道沈书临过得好,就足够了。
他几乎被自己感动了,他无所求,无所愿了。
可是这样的念头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车子停在庭院里,一个人从台阶上站了起来。
“书临?”那人道,“你回来了,身体好点了吗?对不起,我今天——”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望着从驾驶座下来的姜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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