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宇的事情临近中午才差不多松了口气，顾宸拿着手机给楚言发了消息，【记得吃午饭。】
顾宸没有看热门推送的习惯，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他还不知情。
楚言散乱的视线慢慢在屏幕上聚焦，他悬在屏幕上的手指止不住地抖，痛的。
胃里痛，心里也痛，全身的神经搅在一起互相撕扯，却又无法彻底断开，只能给人带来无尽的折磨。
楚言抖着手往上划，最近他俩都没怎么聊天，因为要不是一起在公司，要不是一起在家，有什么事当面就说了，楚言划着划着，在顾宸的一条消息前顿住手指。
那是爷爷车祸那天下午，楚言说准备了惊喜，顾宸回了一条：【什么惊喜？】
因为手机关机，所以没能回复，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让两人找不到重新提起这个话题的机会。
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楚言想着。
他吸了吸鼻子，迅速打开键盘开始打字，眼前的字母被水雾模糊，楚言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打出的几个字，有没有错别字他都不知道。
按下发送键之后，楚言看也没看就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眼眶太浅，蓄不住太多眼泪。
齐秘书进来就看到了楚言抽|动的肩膀。
“少爷。”
楚言抬手抹了把脸，脆弱和狼狈都在脸上，“我没事，我先去下洗手间。”
弹出来的消息让顾宸都愣住了，怎么好端端的……
“陈秘书！”
“顾总。”
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陈秘书都告诉了顾宸，事无巨细，就连网上那些扒出来的小道消息都说了。
楚阳的项目顾宸听楚言说过几次，按照条款合约来看，双方都不会轻易毁约，如果只是散布谣言，对楚阳的影响根本不大。
陈秘书刚刚开完会，路过楚言原来工位的时候听到了程琦和大家在八卦，说是成家要撤资。
陈秘书战战兢兢地也给顾宸说了，就是这一句，顾宸就懂了，撤资对楚阳来说，说是灭顶之灾也不足为过。
虽说合同上说的是主动毁约会面临巨额赔偿金，可若是成家抓住热搜上的事情不放，影响最大的还是楚阳，后续还能不能运行下去都是大问题。
可若是这样一来，成家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做风险太大，她们怎么会……
突然之间，顾宸的眸间多了几分凌厉，他马上拨了个电话出去。
陈秘书识相地退了出来。
楚言现在的处境他并不完全清楚，但他就是觉得，在顾宸面前把事情说得越严重越好。
“是你挑唆的？”顾宸现在根本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心底只有满腔的怒火。
乔澜正在家里做美容，“顾大少爷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可我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件事，不过也没关系，我猜你想问的也是我接下来想给你说的。”
她扬了扬手，示意美容师先暂停，人家也很安分，自觉就回避了，“那小助理给你提分手了？我就说嘛，没有人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拿公司来做赌注，那可是他爸妈的心血。”
“无耻。”
“无耻就无耻呗，反正这些年这样的话我也没少听，对了，你可能觉得楚阳的困境你也能解对吧？也没错，钱嘛到处都是，可家人的命，却只有一条，你要是想和我赌一赌，尽管去试。”
顾宸闭了闭眼，恨不能撕了对面的人。
“那小助理已经做出选择了，你若是多纠缠他一分，他就会多一分担忧，一个亲身经历过父亲去世的人，家人的重要性，怎么是你一个交往了几个月的男朋友能比得上的？”
顾宸捏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他真的很想把耳边的声音连同那声音的主人一起捏碎。
“你想怎么样？”
乔澜觉得好笑，怎么人人都问她想怎么样，为什么一定要等到鱼死网破的时候才会有人在意自己想怎么样？
早干什么去了？
“和他分手，以后不许再往来，我知道你很在意他，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痛你才会一并承担，只要你痛苦，我就高兴。”
电话被挂断。
手里的手机被扔出很远，办公室的地毯很厚，手机撞上沙发前的桌腿之前，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楚言经常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吃着顾宸给他准备的各种东西，从而遭到各位同事的强烈不满，但也只是敢怒，只有平时私底下在楚言面前才敢言。
而现在，他却在手机上发了一条：【顾宸，我们算了吧。】
他自问无法做到对楚家人24小时不间断的严密监管，所以他不敢去赌，他顾宸从来都不是个赌徒，更何况楚言说过，家人是他的底线。
顾宸对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感到窒息，若是自己没有出现在楚言的生活中，那他还是那个恣意生活的楚家小少爷，至少他在乎的亲人不会受到伤害，可眼前的这些痛苦，全都是因为自己。
这么多年，皓宇能越做越大，就能看出来顾宸从不是个没有手段的人，只是事情没到那个地步。
楚言的消息他没回，而是迅速投入了新的工作。
得到满意的结果，乔澜自然也就没有给成家兑现承诺，人绝对不能被逼急了，困兽之斗是很可怕的，所以她会留有余地。
成家尽管羞愤至极，项目还是必须要做下去，只是两家人的那些情谊都不再提及，只是纯粹绑在一起的合作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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