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到尾声，合作方老板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着顾宸，语气里带着试探，“顾总，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进行更深层次了解的吗？”
顾宸没说话，他平静地迎着合作方老板的视线摇了摇头。
“好的好的。”老板声线都轻了，“那这合同，咱们今天签吗？”
话音一落，在场的人呼吸都屏住了，他们的视线都被凝在某处，不安地等待着顾宸的宣判。
楚言扫视一圈对面正襟危坐的众人，然后又把目光投到顾宸身上，心里盘算着如果顾宸为难的话，他就得出来找台阶。
他盯着顾宸看了片刻，正要准备开口时，顾宸发话了，“签。”
一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也包括楚言，毕竟台阶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
这两天的产品参数楚言都很清楚，现在这家公司确实要略胜一筹，顾宸选择和他们合作，楚言也不意外。
合同的事一定，接下来又是饭局。
楚言和顾宸晚上就要回去，所以饭局的时间就定在了中午。
场面局顾宸是能拒就拒，正要开口时，扫到一旁的楚言便又点头应了下来。
因为昨晚的事情，大家也没人敢再劝酒，出于一些不必要的礼仪，酒仍在桌上摆着，但也无人提及。
合作方老板端着茶杯敬了顾宸，怕人不耐烦，千言万语就浓缩成一句：“感谢顾总，合作愉快。”
饭吃到后半程，楚言左边的一位男性碰了碰他的胳膊，小声道：“楚先生，您和顾总待会儿就要离开了对吧？”
楚言侧头和他对视，在脑子里搜寻半天，终于想起来那人姓周，便带笑答道：“是的，周总，有何指教？”
“您可真是折煞我了，我怎么当得起这两个字。”周总重新移回撇开的视线，笑得温和，“这次过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楚先生介意留个联系方式吗？”
楚言面色未改，笑得得体，“没问题，”他抽出一张名片递给周总，“这是我的名片，周总有事直接联系我就行。”
双方都签合同了，名片上的联系方式肯定不缺，楚言的拒绝方式也算是给人留了足够的体面。
奈何人周总不甘心。
“楚先生说笑了，我笨嘴拙舌没表述清楚，方不方便加您个私人微信呢？”
周总看着楚言眨了眨眼。
楚言笑得更开，“哎哟您瞧我这理解能力，只是既然都是私人微信了，那肯定是只有私底下玩的朋友加的，上不了台面，咱们工作上的交接用这个比较正式。”
他说完后又把名片往周总手边递了递，然后又低笑一声，“还是说，周总想要的其实是顾总的名片？”
“啊，没有没有，楚先生说笑了，那我就收下了。”
成年人之间的对话目的明显，没有一个字是白说的，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楚言笑着收回视线，正想去端手边的水杯时，余光扫到顾宸在看手机上的时间。
于是察言观色朝着顾宸道：“顾总，咱们先走吗？”
“吃好了？”
顾宸没抬眼，甩出了语气不善的三个字。
楚言皱眉看他，点点头，“嗯，吃好了。”
“聊够了？”
……
不是吧，现在还要限制我的话语自由啊？！
楚言没说话，边翻白眼边点了下头。
顾宸没理他，收起手机和合作方老板说了些产品上的注意点。
其实在产品方来看，顾宸说的某些细节都有吹毛求疵的嫌疑了，但是皓宇的品控是顾宸一直都非常在意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考察。
第37章 细节狂魔2.0
皓宇的地位摆在那里，这些小细节合作方自然是乐意去改进的。
事项确定得差不多，合作方便安排司机送他俩去机场。
路上先回了趟酒店，楚言早上走的时候忘了拿药，他拎着中号纸袋掂了掂，“不错，出差一趟还带了点特产。”
飞机落地后是贾昀来接的，楚言站在车前朝贾昀道：“贾总，我来开车吧。”
“不用，出差辛苦，我来。”贾昀带着浅笑拍了拍楚言的肩膀。
“应该的应该的，还是我来……”楚言已经打开驾驶座的门，耳边突然传来顾宸的声音，“去坐着。”
楚言顺着声音看向后座，下一秒就被贾昀握着肩膀往旁边带了一步，紧接着又被往副驾的方向推了一下，“去吧。”
顾宸那不耐烦的语气真的很让人难堪，楚言也不好再啰嗦，只能朝贾昀欠身道：“麻烦贾总了。”
然后大步绕过车头坐进副驾。
这三个人不论怎么组合，都找不出一对能聊起来的，楚言百无聊奈地靠着椅背看窗外急速倒退的绿化带。
树梢的小嫩芽已经从淡青变成深绿，行人身上的针织衫也渐渐换为清凉薄衫，这些都宣告着夏天来了。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楚言眨了眨眼，而后拿起手机点开一个熟悉的头像，沉默数秒后开始打字：【妈，您和爷爷最近还好吧？】
按下发送键后，他又盯着屏幕看了片刻，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甚至都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后重新抬眼望向窗外，握着手机的右手缓缓垂落在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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