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毕竟是上司，上司说什么就是什么，楚言一本正经道：“劳烦贾总挂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给公司添麻烦。”
“这怎么能算添麻烦呢？出差的时候你身边只有顾总，麻烦他也是没办法的事。”
贾昀动了动脖子，“不过现在，有什么麻烦直接找我就行。”
他的话一句一句地传进楚言的耳朵，在脑袋里转了好几圈，楚言才得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这是觉得我越级了？
这次项目的直接负责人是贾昀，但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岔子，他没能跟着出差。
他没想到的是，出了一趟差回来，自己的助理和自己的老板突然关系这么近了，而他这个项目负责人倒像个有名无实的空壳。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他曾经的竞争者楚言。
危机感突然加重。
表面波澜无惊的楚言在心里仔细斟酌着措辞，办公桌掩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都怪我工作能力不足，只能被顾总一路拖着走，出差途中挨了不少教训，以后都只敢躲着顾总走，接下来只能麻烦贾总多多批评指教了。”
贾昀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直直地盯着楚言，眼神里满是审视。
楚言也坦荡地接着他递来的打量，面上毫无异样。
“这样啊？”贾昀唇角笑意加深，不过依然未达眼底，“顾总可能只是太忙，以后有问题直接来问我。”
楚言刚要答好，面前再次传来贾昀的话语，“希望楚助理别嫌弃。”
和之前直接的训导相比，这次的谈话听着客气却是潜台词成堆，针锋相对意味明显。
楚言眉头皱起，朝贾昀颔首道：“贾总您可别开我玩笑了。”
“我认真的，”贾昀移开放在楚言身上的视线，抬手去端水杯，“行了，去忙吧。”
楚言应下后转身离去。
出差后，公司的事情堆积成山，楚言加了一会儿班才离开。
本来是想把手边的事情处理完再走，可又挂心独自在家的出口气，不得不把剩下的工作挪到明天。
周围还有同事忙碌着，楚言关掉电脑拎着自己装药的纸袋往外走，路过顾宸办公室的时候，门突然打开。
楚言以为是陈秘书，转头去看才发现是顾宸。
“顾总？”楚言小声道：“您还没下班啊？”
蠢问题，人都在这儿了，还用问吗？
楚言在心里感叹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智商。
顾宸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边往外走边关门，“回家？”
“嗯，是的。”楚言跟在他后面慢慢走，“回去看看出……看看小猫。”
顾宸在前面刷开门，出去后接着刷电梯，一直都是背对楚言，“唐医生让你去医院一趟。”
楚言站在顾宸侧后方等电梯，“啊…哦，好的好的，那我先过去。”
“怎么去？”顾宸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
“打车吧，上次直接去的机场，就没开车过来。”楚言实话实说。
顾宸重新将手插进西装裤袋，仰起脖颈，肩颈线条十分流畅。
“他等不了那么久，我带你过去。”
“啊？”
叮——
电梯的金属门在他俩面前徐徐打开，顾宸迈步进去后转身看了一眼楚言。
接收到冷冽眼神的楚言意识回炉，他赶紧进电梯，依然站在顾宸的侧后方，“会不会太麻烦顾总了？”
“太多废话只能拉低效率。”
……
行吧，人说什么照着去做就好，何必要去找骂呢？
说多错多。
楚言跟着顾宸在车库下了电梯，他本以为是有司机来接的，结果看到顾宸自己进了驾驶座，赶紧一路小跑到车窗边探出眼睛征求意见——
“顾总顾总，还是我来开车吧，怎么能让您……”
“废话上瘾？”
顾宸都没看他，自己拉过安全带系好。
“可是……”楚言实在不敢让老板当司机，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顾宸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皱眉朝楚言看了过去，唇线抿得平直。
就一眼，楚言就感觉自己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冻住，只好垂下眉眼低声道：“那就麻烦顾总了。”
说完后赶紧起身朝副驾去，全程如芒在背。
其实顾宸后面压根没看他。
他上车系好安全带后顾宸就出发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初夏傍晚的微风时不时地撩过耳边，偶尔也会带动楚言额边的发丝。
坐车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放空，若是平时，楚言也会。
但今天不一样，因为驾驶座上的人是顾宸。
楚言就跟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学生一样，正襟危坐，生怕顾宸问他一个项目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就被扔下去。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程，车里一直很安静，连音乐声都没有，楚言后面也就慢慢放松下来。
不过他也没有神游，而是开始认真思索他和顾宸相处时的琐碎细节。
那晚的意外过后，他俩就被命运绑在一起，在寄人篱下的压迫下，自己只能处处委曲求全。
在楚言心中，顾宸是个心眼很小，特别记仇的人，所以他后来对自己的那些不善言语都是出于对第一次面试时楚言说的那些大话的报复。
不过，自从李总的事情过后，顾宸的言语间好像就少了些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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