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母亲的叹息清晰可闻，那声音穿过楚言的耳部神经后重重地敲在他的心间。
这是失望吗？楚言不安地揣测。
那一声叹息过后，蓝翊久未发声。
而就在楚言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诡异的静默中时，耳边才传来母亲的话音：“果然是长大了。”
蓝翊这语气，与其说是对儿子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下属下达最终的结论，让人不容反抗。
这话好似一记重锤落下，砸得楚言闭了眼。
第7章 今天这么清纯？
“少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啊？”刘希的大嗓门儿透过听筒往外发散。
楚言仰靠在车后座，眼皮轻轻搭着，语气悠淡：“你还欠我个人情没忘吧？”
“卧槽不是吧？！那档子破事儿你也能记到现在？”刘希一向话密，逮着机会就说个不停，“你这心眼子简直比芝麻还小……”
楚言深知如果不打断，对面那人能说一晚上，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那我待会儿就只好给伯父伯母发条视频……”
“诶诶诶！”刘希急忙改口，“少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少爷又遇到何等烦忧，可有我能效劳之处啊？”
刘希的垃圾话还是有作用的，楚言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点不明显的笑意。
他认真问道：“你的交友圈子里，有什么职场大佬吗？”
对面一愣，数秒后，刘希才小心翼翼试探：“上午的面试吹了？”
楚言没有言语，刘希又开始嚷起来：“卧槽！你这么牛都被刷啦？！这公司是买不起出差的机票，所以要招个会自己飞上天的是吧？！”
刘希这人最大的特点除了帅就是爱逼逼，脑回路更是常人赶不上的速度，楚言也懒得理。
他又接着道：“我说少爷，可不是说我是你的贵人呢？今晚我正要去和我一个哥们儿喝酒，怎么着，走着？”
说起喝酒，楚言一下就想到了昨晚的事，可这会儿碍于司机在，也不好直接开口，便将正要出口的话换了个方向。
“除非你告诉我你那哥们儿在什么上市公司当人事经理。不然……”楚言终于开口，一句话却没能说完。
“人事经理？！你讲笑话呢？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佬！”刘希说话一向感情丰富，让人很难分辨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地址发你了，赶紧过来。”
自带喇叭音效的声音瞬间被掐断，楚言握着手机的右手从耳畔滑落至大腿，眼睛仍未睁开，拇指慢慢摩梭着手机侧面。
他给刘希打电话根本没抱什么碰到大佬的希望，纯粹是想听听声，让自己脱离下午梦魇一般的气氛。
不过这会儿回去也无计可施，不如让酒精稀释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他睁眼直身坐起，对前排温和道：“师傅，我改个目的地。”
导航路线瞬时改变，专车跟着电子语音调转方向，而后加速前去，划破这笼罩在城市上空的茫茫夜色。
早春的晚上还有些凉意，因为是家宴，楚言下午出门时身上只穿着一件米色带帽卫衣，衣服版型偏大，内搭的白T从空空的领口露了出来，下身悬垂性极好的灰色运动裤也掩不住楚言笔直的长腿。
这身衣服在楚言身上观赏性十足，却抵挡不住几丝寒意，楚言全身最厚的可能就是那双鞋。
楚言在清吧门口下车，暖黄的路灯光立即将他整个人包围，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边，凉风也趁机坏笑着钻进楚言略宽松的领口，让他打了个寒噤。
侧眸瞥了一眼清吧的名字，确认没走错，楚言迈着长腿往里走去。
正要抬手推门，门就自己打开了。
半抬的手定格在半空，看着门后突然出现的身影，楚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现在清吧的侍应生门槛都这么高了？
谁料那人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楚言一番后，突然开口：“楚言？”
尾音上扬，声线很轻，给人一种不太稳重但又不讨厌的感觉。
楚言点头回应，那人接着朝里一侧头，“进来吧，刘希等你很久了。”
这年头的侍应生都这服务态度？楚言一边腹诽一边跟着往里走。
清吧的灯光晦暗混杂，楚言这才看到那人身上的装扮颇为个性，半长的头发松松地挽着，楚言感觉自己和他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校园小霸王旁边的三好学生。
走至吧台前，那人停下脚步对着身侧价格不菲的吧椅随意一指，“请便。”
楚言向前坐下，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姿，心中嘀咕，要不是看着这小提琴声环绕的氛围，他合理怀疑刘希是给他整了个什么不可说的服务。
那人怎么看都不像单纯的侍应生吧。
楚言随意环视了一下四周，没看见刘希，下一秒，面前就递了杯酒过来，他便顺势接过酒杯灌了一口。
酒气顺着咽喉而下，沁润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这时自己才稍稍融入四周。
“哟！少爷今天这么清纯呐？”不知何时过来的刘希一拍楚言肩膀，整个人歪坐进吧椅，边梭巡着楚言的装束，边朝调酒师要了杯酒。
继而朝楚言探过上半身，故意放低音量，一脸坏笑，“老实告诉兄弟，你今天到底面试什么去了？正经单位谁面试穿休闲装啊？”
“滚远点。”楚言一抬手将刘希推远，盯着杯中酒，“你那哥们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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