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秒的发想让商陆不寒而栗，他闭了下眼睛，打开和薤白的聊天对话框，点开了那段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怎么了？”贠伟辉有些在意地问。
通常贠伟辉这样问的话，肯定是问商陆“怎么了”，冯树才和甄远峰早就抓住这个规律，所以听到这问题之后又一次扭头看向商陆。他们这才发现商陆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你是想上厕所吗。”甄远峰凭着经验问道。
冯树才愣了一下，指着商陆的手机：“这明显是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吧，是什么啊？”
“说起来你为什么突然要问这辆被偷的车呢？”贠伟辉也发现了问题的盲点，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搜索进度，总觉得哪里存在着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商陆叹了口气：“昨天，薤白被这辆车跟踪了。一直跟踪到我们家公寓的入口，那公寓一般人很难进去，可以说是因为公寓的安全系统，所以才甩掉的这辆车。昨天我才刚刚找过警察，晚上薤白就被跟踪，我不觉得这是巧合。原本我在发愁要不要告诉他被跟踪的事，但他今天居然自己翻行车记录仪找到了。”
研究室陷入长达三秒的沉寂，三秒对他们来说已经可以思考足够多的事情了。
“这个人是真的这么想要被抓到吗？”冯树才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已经对这件事丧失了兴趣。
“这个人做事感觉很分裂，他用数学来给自己的行为进行加密，看起来很像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数学能力，能够看懂的也就只有比他水平更高的人。但是如果昨天跟踪蒲薤白的人也是凶手，那为什么他不把车牌号模糊处理呢。”没有这方面常识的甄远峰，发自内心地问。
商陆叹着气：“车牌号要是被挡住的话，交警会把他逼停问话的。”
“可是即便他不挡车牌号，就这样跑在路上的话，早晚也会被警方察觉的，虽然没有那么快。”贠伟辉动动手指，调出车辆丢失之后警方的追回效率。
“那我们可以假设，他挂着牌照跑在马路上是为了应急，这车用一次就扔掉，再换下一辆。”冯树才继续说道，“那也没必要跟踪蒲薤白吧，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的人。”
“如果说他是想要阻止我继续调查呢，阻止我的最好方法难道不就是拿薤白的安危来威胁我吗。”商陆皱着眉质问。
三个人平均露出一脸嫌弃，甄远峰非常不给面子地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你有什么超能力吗？还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本事？为什么人家要特意阻止你调查啊。再说了，用一个人来牵制另一个人，这样做的价值在哪儿？”
“价值？”商陆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就是啊，万一你根本不在乎蒲薤白呢，人家又不知道你俩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甄远峰耸了耸肩，“退一万步说，我们就假设跟踪者就是凶手，那可是能把全城监控搞出bug的人，为什么不能提前入侵公寓的安全系统？还有，他为什么要跟踪啊？有那个必要吗？他都能锁定到蒲薤白的车，直接在车上动手脚不就行了吗？”
听完这番话，商陆反而觉得更紧张了：“那偷车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跟踪薤白，这不就更没头绪了吗。”
“没准儿是什么狂热粉呢？”冯树才冷静地推测着，“他不是偶尔会直播吗，被粉丝跟踪不是挺正常的？”
“每次他登录直播账号，打开私信、点开某一些隐藏的很好的链接的时候，就可以暴露他的位置了。甚至如果对方手段更高一些，每当蒲薤白登陆直播间的那一刻，就能够通过官方服务器摸到他的IP和个人信息。”贠伟辉对这方面也是老手了，开口的架势简直像是要给人出一本钓鱼大全。
商陆神情复杂地看着贠伟辉：“行家啊。”
贠伟辉立刻抿起嘴，继续回到一声不吭的状态。
“不过这些我也知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商陆抓了抓头发，“从昨晚开始我就静不下心，怕我这次擅自要去插手警察的工作会遭到报应。”
冷静下来想想的话，昨晚那辆车的行动确实有很多异样的地方。如今的各个社区入口处都会有道闸进行车辆管理，每个小区里的车位也是固定的，一切都实名制的当下，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没有可能会轻易进入哪个小区。
而且，意识到正门进不去之后，那个人没有直接开走，反而是绕着公寓又转了两圈，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图谋不轨一样。
“找到了，”这时贠伟辉突然开口，把商陆的思绪拉回当下，“从昨晚你家公寓门口的监控调查的话，很快就能锁定目标了，以此作为原点的话，这之前和之后的行动轨迹都能很快定位。”
商陆倒是没急着去看录像，而是匪夷所思地盯着贠伟辉。他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个人自己家的位置，也就是说，这个人如今还是在监视着自己的生活。“刚刚说通过薤白的直播间锁定位置，这么做的人就是你吧。”
贠伟辉脖子一僵，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植入了监控设备的手腕：“不可以吗，我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
“你这个人别再是有什么大病吧，为什么非得监控别人的生活呢。”商陆烦躁地说。
“因为我没有自己的生活，窥视一下别人的，又有什么问题。”贠伟辉小声回答着，“反正这一生我也就如此了，像是有自由又像是没有，就连如今跟你们坐在一起进行同一个研究、做同样的工作，对我而言也如同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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