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展览是九点开始，八点半，沈禹带着大哥拿着内部票去了场馆后台的嘉宾的临时休息室。
两人一进门，一个六十多岁，带着黑色粗边框眼镜的德国老太太就朝着沈禹疾步走来。
她又惊又喜，伸出双臂，俯下身子，拥抱了坐在轮椅上的沈禹。
“Bert！！”
“Lolita，Lange nicht gesehen.”
两人进过短暂的拥抱之后分开，沈禹笑着把搁在腿上的一小捧鲜花递给了对方。
Lolita神态放松下来，她笑弯了眼睛，接过捧花放在鼻间嗅了嗅。
“Vielen Dank!”
紧跟着，她直起身子，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轮椅后的沈疏身上，笑容更深：
“Ist das dein Geliebte Mann?”
沈禹摊摊手臂，有些无奈：“Das ist mein Bruder.”
lolita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助理临时喊了过去。
沈禹知道签售会很忙，流程极为繁琐，于是他没再打扰，和大哥一起离开了。
等出了休息室，沈疏寻了个空挡俯下身问沈禹。
“你们刚才提到了我？”
“嗯。”沈禹点点头，一想起来刚才，就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说了什么？”沈疏好奇。
“老师她.....”
“她，误以为你是我的爱人。”
***
十点半一到，穆历成提着公文包步履匆匆地下楼，他七拐八拐才找到了绘本展入口，
门口摆满了五颜六色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绘本，其中的有些已经空了。
玥玥想要的那本书名叫做《枕边的小星星》，穆历成顺着书架一个个地找过去，却并没有找到。
此刻恰好一个戴着胸牌的工作人员从旁边路过，穆历成上前询问：
“您好，请问Lolita的《枕边的小星星》摆在了哪里？”
“不好意思先生，因为今天有Lolita的签售会，所以她的新书《枕边的小星星》已经卖空了，不如您再看看这个作者其他的书？买了其他书，也可以找她签名的。”
“你们都没有准备存货吗？”穆历成皱眉。
“额，实在不好意思，这本是原版引进的，本来存货就不多。”
工作人员也满脸歉意，紧接着她又开口：
“不过——，先生若是真的想要，不如去那边的签售区碰碰运气，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有位先生拿了三本。”
“诺，就是那位。”
穆历成顺着工作人员的指尖看过去，看到签售排队区的不远处，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多谢。”穆历成简单道谢过后，掏出手机径直走向了男人。
男人一头栗色的碎发，虽然侧着身子，可却不难看出他的穿着极为讲究，一身黑的的西装，脖颈系着同色系的领结，放在踏板上的脚安安静静，露出了一截穿着黑袜的细瘦脚踝。
他的这副装扮，在周围装扮的极富有童趣的环境里，格外的显眼。还未靠近，他就闻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香水味，是很好闻的自然香。
“您好。”
轮椅上的男人闻声转过头来，微微仰头，与他对视。
穆历成一怔。
这人转过头之前，他从没想过对方竟然长得这样年轻。
“您好，请问您手里的书可否割爱让给我一本？”
其实开口之前，穆历成没有抱很大希望，这人买了三本，应该也不是自己要看的，若是帮别人买的话，也就不会让给他一本了。
但他想了想视频通话中一脸期待的曹玥，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试一试。
男人放在绘本上的手指修长，在听说了他的来意后先是笑了笑，紧接着就将最上边的那一本递给他。
“多谢，多少钱？我转给你。”
穆历成说着，边划开手机准备转钱的时候，却恰好有电话进来。
轮椅上的英俊男人并没有因此而感觉被冒犯，微笑着抬手示意他接电话。
他转过身，划开手机语气急促：“对方更换了辩护律师？是谁？”
“嗯，打过些交道。”
“今晚有个饭局，在曹律家，视频会议挪到十点之后吧。”
“如果没什么事，那先这样。”
穆历成交代完后挂掉电话，再次转身，可那个递给他绘本的那人已经不见了。
空气中恍若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残留的那股自然的香味。
愣了半晌，穆历成收起手机，他掀开绘本，那扉页上用秀丽笔写了满满一页的德文。
而开头的To Bert，
这几个字母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好看的珠光。
第十六章
下午六点，穆历成准时到了曹南的家。
开门的人是曹家的住家阿姨，姓沈，人很和善，也在这里干了好多年了，他见过几回，
穆历成点点头，算是和对方简单打过了招呼。
刚进客厅，一个矮团子就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抱着他的大腿蹭了又蹭。
“干爹！”‘小团子’眨巴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仰着头看着他，奶声奶气喊了一句。
穆历成蹲下身子，也顾不得上旁的，单手稳稳地将曹玥抱了起来。
曹玥抻着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又香又软。
“干爹给玥玥买到Lolita阿姨的新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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