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瑜很快读完了微信里的留言，见到陈玉垂着眼睫可怜巴巴地捏自己的手指，心疼得拉过陈玉的手包裹着，安抚道：“没写什么其他的，知识给你道歉，问你能不能原谅他，还留了联系方式。”
陈玉两只手都被握着，一时间没腾开，抬起眼睛看向楚子瑜：“你觉得我该原谅他吗？”
“我觉得你不用原谅他。”楚子瑜说着，放下手机，没让陈玉去看那些文字，抬起手轻抚在陈玉的脸颊。
那掌心温暖，指尖也干燥暖和，贴在脸上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错了就是错了，他道歉了又怎么样？那些事情还能撤回吗？”楚子瑜对他说话时的声音向来温和，但现在因为压抑着愤怒，听上去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凶。
但陈玉不会觉得他凶，他清楚楚子瑜是在替他生气。
“不用原谅他，还要把你受到的伤害都告诉他，让他对你愧疚一辈子。”楚子瑜越说越有些小孩子脾气，“哥你就别看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替你说。”
陈玉看着那张认真地关心着他的脸，忽然有些想笑。
他好像真的没那么在意了，那些恐惧经过今天的一件件事情的冲刷，已经彻底冲淡，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了。
陈玉很庆幸自己认识了这么多朋友，以及，很高兴楚子瑜能站在他的身前。
楚子瑜说完，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了两分可怜：“哥，可以吗？”
陈玉点点头，努力将脸绷起来。现在的气氛太严肃了，笑出声可能不太好。
楚子瑜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捏了捏陈玉的手指：“哥，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太咄咄逼人了？”
陈玉还在那欣赏楚子瑜的脸的，突然被问这么一句，连忙否定：“绝对不会！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一不是圣母二不是他爹，凭什么要原谅他，做错了事没让他付出响应的代价，不吃点教训以后他还敢！”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楚子瑜看着他的眼睛都有些发愣。
陈玉暗道医生不好。
自己好像有点儿飘了，怎么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但他确实，越来越像以前的自己了。
不再那么怯弱，畏首畏尾，说句话都不敢太大声，被视线凝视都会害怕。
他是不是也开始变得坚强了呢？
现在他的后盾，有那——么多。
他看见楚子瑜弯弯的笑眼：“好，我去跟他说。”
二人身后的陆端云里雾里地听了半天，询问道：“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陈玉看见了楚子瑜看来的视线，顿了顿，头一次将那些压在心底独自承受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从被某个人莫名看不顺眼，到以那个人为首的霸凌，发展到后面其他人的漠视和孤立。
今天以前，陈玉一直觉得这会是他一生都不会愈合的疤，但现在，他竟然能够很平静地将那些自己不想任何人知道的过去给述说出来。
陆端停下了手里的游戏，直接转过椅子听完，眉头都皱起来了。
“都高二的人了连中二病都没好？那几个人脑子有病吧，啧，那家伙现在是联系你了？”陆端难得说了这么大一段话。
楚子瑜回答道：“今天上午我们去摄影棚，正好遇见其中一个，那人大概是觉得当年自己做得不对，想加我哥的微信亲自道歉。”
陆端皱着眉想了想，看向陈玉：“你还想和他们说话吗？”
陈玉摇头：“虽然现在我不是很在意了，但是看见还是有点儿……”
陆端点头：“你加那个谁，然后拉个群，把我拉进去。”
陈玉张了张口，最终没有拒绝。
他嘴笨不会说话，但他有室友啊。当年挨了那么多脏水，让他们也体验体验被骂的滋味好了。
“行。”楚子瑜加了那人的好友，除了今天上午见面的那个，当年的另外几个带头霸凌的也被今天上午那人拉了进去。
事情过去这么久，几个人也不像当初那般不成熟了。
准确的说，是被陈玉休学、生病的结果给吓出了良心。那些他们曾经的帮凶，在他们霸凌时沉默着孤立的人们矛头一转，舆论就落到了那几人身上。
几个霸凌者在学校遭到了不少有色眼镜，也有很多人因此和他们疏远。
谁乐意和这种把人都逼出病甚至逼到休学的坏蛋相处啊，不怕他们霸凌到自己头上吗？
那几个人在被其他人戴着有色眼镜排挤之后，才终于感受到了那种孤立无援，最终产生了愧疚，才会在今天对陈玉道歉。
不过几个人被拉到群里，都还没认出来陈玉是谁，楚子瑜就把一部分病例照片发到了群里。
血淋淋的证据摆在眼前，要不是陈玉当年还算坚强，没有想不开，那他们就是把人逼死的杀人犯。
楚子瑜唱白脸，陆端就唱红脸。
因着有那些病例报告在，几个人被陆端骂得狗血淋头，连气儿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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