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又撕了一页：“前年，你的老婆说，你想要把店关了。说是夜店过于低俗，你们要一起出去工作，成为体面一点的中产。”
“好奇怪。”杭络槐抬头：“我看了营业执照，上面的人姓李，但不是你。这家店是你的父辈给你的吧，而且有些年头了。你是靠这家店才活这么大的吧，你居然还嫌弃！”
李安德不回答，张牙舞爪地滚着自己就来撞他们。
体型有点大，躲为上计。
说句得罪白细胞的话，这攻击姿势有点像白细胞巡逻的样子。
杭络槐跟令寂再次分开闪身，令寂更灵活一点，杭络槐皱着眉看自己的外套。
烦死了，沾了点泥。
不过这波也算互相恶心，他把撕碎的纸朝着李安德撒了过去。
它重重摔在了一地的碎片中。
体型过于庞大的缘故，杭络槐觉得整栋楼都震了一下。
他有点担心，刚才李安德在这里横冲直闯，这栋房子的承重墙还好吗？
必须速战速决了。
入户玄关处的台子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公文包。
是皮制的，在白炽灯的照明下，它干干净净。
杭络槐跟令寂都已经灰头土脸了，它还是那么铮亮。
像是有人一直在擦着它，每天细心地给它上油。
公文包上写着它的所属单位。
灵宫制药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杭络槐刚进门的时候过于紧张，没有注意到这个包。
“体面的工作让你觉得很开心吗？”他拿起这个包：“你都已经死了，还喜欢着这份职业吗？把包包保护的这么好。”
“小杭！”令寂轻呵一声：“不要再这样说了。”
杭络槐今晚的情绪很不稳定，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惹了他，他就要狠狠地报复回去。
杭络槐撇撇嘴，将包递给令寂。公文包被彻底劈成两半，李安德活动的动作更加缓慢。
但他还在支撑着，想要撕碎眼前的敌人。
看来，被它攥着的那半页纸，也是关键啊。
令寂叹气，朝着李安德说道：“我们也是主播，这里变成了房间，我们接了任务。”
说话的同时，她坚定地站在杭络槐的身前，握紧了刀柄。
杭络槐刚才被攻击到，令寂有些内疚。
这个房间是她说给杭络槐的，她必须保证杭络槐平安。
但话音刚落，李安德的狂躁像是突然消失了。
他安静了几秒，接着身上的戾气开始消退，露出了人形。
“主播？主播……我想起来了。”
李安德睁开了眼睛，接着是其他五官，然后出现的是四肢。
他的表情像是要哭了。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我没救了对吗？我还是被灵宫抓到了吗？”
说着，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李安德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有两根黑漆漆的长条。
然后他低头，自顾自地开始说话。
李安德：“灵宫说，我被选中了，可以有成神的资格，一个月10万。10月12号那天，是我的最后一个考验，我原本想着，完成考核，然后立马回家。”
只不过他没想到，灵宫的考核那么残忍。
“他们让我去制作房间。”李安德的手在慢慢恢复：“困住那些人的灵魂，让他们因为不能离开，逐渐产生怨念，这样就是房间了。”
“我做成了灵场后，它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就那么看着我，问我有没有带它们出去的方法。”
灵场？
杭络槐想，这就是自然灵体用怨气形成的范围了吧。
之前倒是听说过，有人专门收集怨气，困住灵体来圈养。
李安德：“我想到了我的一个道具，可以炸开灵场。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
“那是灵宫给我的道具，他们怎么会允许手下的人，用自己提供的道具来反抗他们呢？然后我也死了。”
“我只想回家，然后它们顶着中午的太阳送我回来了，我没理由不照顾他们。”
说着，他忽然哀求地看向令寂：“我不想变成线，别杀我好吗？我做的不好，我没照顾好家人，但我只想再看看她们。”
线？线是什么？
李安德的手渐渐松开，一个小纸团掉落在地。
但他好像是想开了一样，自嘲地笑了笑：“那个小兄弟说的对，我要不是贪，又怎么会见不到她们，还让她们那么伤心。”
杭络槐突然觉得灵场发生了变化。
怨气在减少，一直在支撑这里的东西在慢慢断开。
李安德这是自己想开了吗？
还没等他想明白，李安德的表情突然变得惊恐，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双手挥舞着。
“别过来！我不要变成线！”
李安德的身体逐渐透明，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向上拉扯着，一点一点变长变细。
天花板突然破碎，杭络槐猛地向上看去，只见一个大圆盘出现在了上面。
它像是由无数的齿轮、无数奇怪的零件组成，但形状极其圆。
颜色像是笼罩了黑纱的山水画一般，诡异、绚烂但又让人觉得阴森。
只一眼，杭络槐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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