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凌霄!
花印踢了踢狗粮袋子,剩的不多,旁边还放着宠物医院的塑料袋,找半天翻出一根狗零食磨牙棒,凌霄肯定不会买,估计是医院帮厂家做广告送的。
“你爸对你还是很好的,是不是。”
感叹,他真是为这个家操碎心。
“别记仇啊,我帮你骂他,怎么能这样——”花印一顿。
既然屋门大敞,会不会是熊孩子闯进来,为了一时好玩才恶作剧,殊不知这样真有可能会害死它!假若不是熊孩子,难道……
“乖儿子,张嘴,别动了。”他蹲下去耐心哄,趁生命抱着磨牙棒撕咬,翻开它金灿灿的毛发,一层层细细摸索检查。
针眼,血迹,都没有。
应该没中狗贩子的阴招。
他舒了口气,起身去浴室洗手,岂料生命拔齿无情,吐出磨牙棒又来舔鞋底,走到哪跟到哪,嗓子里呼噜呼噜低吼,还处于紧张防备的状态。
花印把鞋脱了,放到窗台上不让它舔,盘腿往床上一坐,无意间发现衣柜的门也没合拢。
这太奇怪了。
花印轻微有点强迫症,一切横平竖直的东西,回归原位时必须对准,凌霄的生活习性也很好,甚至,还保留狱中被规训的习惯。
被子叠豆腐块,排查开关睡前必须按灭,晾衣服的衣架开口统一方向等等。
有人进来过,花印几乎瞬间肯定。
他猛地赤脚跳下来,顾不上地面脏,唰地同时打开衣柜两扇门。
这个出租屋8月底就退,凌霄跟他说过,冬季衣物全部打包完毕,慢慢往家里运,常穿的春秋装也带走了,衣柜只剩下准备捐掉的过时灯芯绒裤、不合身的棒球服外套,林林总总不过十几件。
花印的目光转向旁边檀木箱,三年前,庆平市的警察仅用根发卡就卸掉锁,他便多长了个心眼,把内部螺丝全都拔掉换新,电钻拧得死紧,蛮力不可能撬得动,除非上电锯切割锁把。
抚上金属装饰条,慢慢摸,锁扣附近鼓包裂开,一搓,坑坑洼洼的,掉下来点木屑。
檀木这么硬,放置家中几十年,月月擦洗保持光泽,不可能是虫蛀。
家里进的不是狗贩子,是贼。
生命在窗台边不依不饶,花印提声斥道:“别叫了!谁进来了,你看见没!咬没咬!他妈的这么破一地下室,生产日期最新的还是墙纸,有什么好偷的!”
再次拨凌霄电话,机械女声重复: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吼你就咬我是吧?三天不见皮痒了?”他被一连串意外扰得心烦意乱,重新拿起项圈,顺手开门。
反锁了。
有钥匙才能反锁!
凌霄为什么要把他反锁在里面??没看到这么大个人,还开着灯吗!
花印骂骂咧咧掏钥匙,脑内将凌霄蹂/躏了一万遍,回家不进门,上来就反锁,儿子欠打老子欠调教,晚上双双留守地下室盖草席——
怎么回事?有钥匙也打不开?
他彻底傻眼了。
“呼呼呼——”身后黄土松比他还狂躁,仿佛那安抚是有时效性的,效力一过立刻恢复原状,借着灯光,花印将信将疑地比对钥匙跟锁芯。
不匹配。
疯了,是房东悄咪咪换了锁,还是凌霄干的,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来个会说人话的解答一下!
花印焦急在屋内转了几圈,屡次踢开黄土松,说服自己保持镇定。
窗帘拉开后,地下室外一片漆黑,既没有车辆回来,更没有居民在附近游走,他又返回铁门边,用力捶了两记,铁皮门轰隆哐啷发出巨响,无济于事。
只能寄希望于凌霄回来了吗。
他靠着门想对策,无暇顾及其他。
面前,生命似乎已陷入癫狂,前爪刨地,双眼血红亮出了犬牙,如中了邪般向他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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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怪你
凌霄回到宁馨花园地下室时,见到的就是这个景象。
数年后,每个星辰高悬,孤枕难眠的夜里,捂着噗噗流血的伤口,只要一闭眼,就会无法抑制地回到这个晚上。
彼刻,他想,重来一次的话,他还会无知自大地锁上那道门吗。
或者最开始,当楚晚楠的法拉利出现在奶茶店门口,事态明摆着超出常理时,他还会平静地走进去,与她对话吗。
许多事需要过去多年,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才后悔不已,想要重头开始。
而当下,凌霄冲进门去,使出毕生最大的力气将生命摔死的下一秒,他就开始后悔了。
黄土松死前,眼眶、四肢断裂,筋肉痉挛抽搐,圆滚滚的头骨碎扁了一块,诡异地摊开在皮肉包裹里,它原地呜咽了长达五分钟,嚎吠转为嘶鸣,最终缓转为断断续续的喘气,血团如梅花般盛开,一簇簇,一缕缕,凝成紫黑色,湮湿它的腹背。
凌霄跪着抱起花印,手脚颤抖去试鼻息,他压低嗓子,哀恸而短暂地哭了一声,双手麻木刺痛,摆不出想要的动作,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按压花印的人中。
谢天谢地,花印并未昏迷,他只是痛晕过去。
数道伤口横亘在手腕上,齿牙撕咬的痕迹深可见骨,创面丑陋狰狞,如同玉胎被泼了油漆,凌霄将他最珍爱的双手托在掌心,泪水似溪流滴灌进去,花印痛叫出声,彻底被辣醒,神志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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