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轰鸣如狮吼,汽车格栅吸进一口铁锈味的风,载着花印和他的司机,驶离广交路,跟着轻轨轨道,盘旋上了高架桥。
玄夜之中,恒星闪烁,半马人座欧米茄星团在城市上空,亮比北斗,肉眼便可观测到,它是一团宇宙的千万颗尘埃,经过数百光年的距离,穿越银河,仅存下寥寥数颗的光辉,抵达地球。
浪花和宇宙都在前进中倒退,凌霄一路向南,将花印送回了樊尾河的入河口。
远看兰茵上水庭院,灯光幽暗雅致,身披薄纱的裸/女石雕群像眺望北方,仿佛河神奏笛鸣乐的歌声,吸引了她们的视线。
女管家梳着完美的发髻,同样戴丝绸白手套,替抱着花印的凌霄按电梯。
“以后他回来之后就关路灯。”
“好的。”
房门大敞,凌霄把花印抱回卧室,除掉鞋袜和外衣,再用热毛巾全身擦拭一遍,确保他醒来不会闻到诡异的残留。
做好这一切已经很晚了,凌霄不再留恋,径直走出房间。
门口摆着不知何时捡回来的阿玛尼包装袋,他用脚尖轻轻踢出去,关门落锁,两秒后,不放心地再指纹开门,重新关一次。
走廊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凌霄深呼吸一口气,背靠着房门缓缓滑坐在地,长腿横亘在路中央,低头不语。
定时声控灯很快转黯,凌霄叩击地面,厚地毯发出沉闷的咚声。
左右两户房门打开,分别走出来两拨人,均停在凌霄两米外,其中一人未戴手套,穿一身休闲西装,到凌霄跟前半蹲,摊掌,一枚小巧的蜗形设备。
白少杰眼神在门上停留,等凌霄戴好助听器,说:“放心,一根毫毛也掉不了,要在这里说事吗?”
凌霄闭眼仰头,道:“就在这儿说吧,我现在很不舒服,出去更不方便谈。”
“不怕他能听见?”
“睡熟了,不必担心。”
白少杰干脆跟他并排坐下,朝一旁伸手,便拿到份文件,一条条读给凌霄听,凌霄只嗯,或者哦,偶尔给两条简单的回音,自然会有人记录。
啪地一声,文件夹合上,白少杰看了看表。
“刘恩康昨天回来了,一个人,应该会直接来兰茵,去策反邵红,你想怎么做。”
凌霄冷漠道:“让他们去,不用拦,邵红知道储万超在办签证,她也不会老老实实把底托给两个无权无势的记者。”
“办的是印度签证,他想去孟买。”白少杰往门内指了指,“今天就应该直接在行李箱里翻翻看,也许就不用猜了,刘恩康和储万超谈过很多次,你那心肝,说不定正揣着明白装糊涂,试探你,你太大意。”
凌霄睁开眼,眼神如鹰凫盯着白少杰的手指,直到他悻悻收回去。
“他比我聪明,别自大。他所有的东西都有规定位置,你一翻,相当于告诉他,中介不可信,兰茵不可信,邵红不可信,我也不可信。”
白少杰像听到什么笑话:“你在他这的信用不早就破产了?”
凌霄欲摘掉助听器,烦躁赶人:“没事了就滚。”
他的眉头深深锁着,似在抵抗高剂量药效的攻击,忍痛对他来说是一种常态,呕吐、眩晕和睏乏都是小儿科,但如果旁边还有人一直在喳喳叫,那就不妙了,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白少杰揍一顿。
二人的格斗是一起学的,白少杰当然不会乖乖站着挨打,生活太过平淡,他需要一场最原始的厮杀唤醒血脉,眼前这个喋喋不休的下属虽然欠揍,但不是个适宜的操练对象。
白少深谙他的脾性,站起来俯视他,周围等待的白手套们均一副不敢多听的样子。
“四院在催你回去复诊,需要采集数据进行手术更新,你得安排时间。”
“让他们也滚。”
“你去说,我可没这么失礼。”白少杰知道他要在这守夜,于是把文件夹交给下人,准备离开了。
另一个人上前,对凌霄低头请示道:“轻轨门口那张合照上传了,要删吗?”
“留着。”
凌霄的手机就在裤兜里,懒得拿。
人在身后一墙之隔的床上甜美睡着,这不比看得见摸不着的照片香?
他愿意给人发,就发吧。
临走前,白少杰又想到什么,在电梯前对凌霄说:“骑摩托的那俩小渣滓找到了,没什么背景,其中一人姐夫是金草区一个小处长,你是自己去呢,还是自己去呢,还是自己去呢。”
“金草?”凌霄听到这个地名,十分不屑。
那块芒果大小的烫伤,刚刚还见过,已经由粉红变成深褐色,纱布拆开来,白色药剂像□□一样贴着创面,花印这么怕疼,一晚上居然吭都没吭一声。
“漆山是不是有个废火葬场?”凌霄没头没尾地问道。
叮咚,电梯打开门。
白少杰没急着走进去,眉毛一挑,眼神里是一种暴虐的兴奋。
他整理西服,言语中尽是跃跃欲试:“要准备点什么?”
凌霄转头和他对视,语气平常。
“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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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明市晗同区,笙歌酒吧。
三名魁梧的安保正在检查客人的预定信息,他们都戴着墨镜,手里拿着扫描枪,往手机上扫一下。
“红色,条形码重复了,你的预定信息是截图,请出去,不要干扰我们正常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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