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当地很受尊敬的人,格桑的父母在外工作时因为意外去世,桑姆阿婆硬生生咬着牙,一个人将格桑和央金拉扯大。当时也有不少人想要接济他们一家,但都被桑姆阿婆拒绝了。”
“她最是疼爱格桑和央金,做出这个决定,想必的确是遇到难处了。”
沈灼思衬片刻,“一会儿我们一起送格桑回去再看看具体情况吧。”
格桑只扒着碗里的饭,并不夹菜,姜风给他夹了小半碗菜,“客气什么,快吃吧。”
少年的自尊心最是要强,格桑悄悄将破了的衣摆塞进裤腰里,坐在旁边的沈灼只当没看见,给他盛了碗汤。
“慢点吃,别噎着了。”
一顿饭吃完,格桑就乖乖地跟着姜风他们回家。
格桑的家在镇上的一个角落里,沈灼抬眼望去,小院里还种有花草和蔬菜,郁郁葱葱。看得出来,桑姆阿婆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老妇人早已坐在院门口等着他们,格桑怯怯地走上前唤了声阿婆。
桑姆阿婆枯皱的手掌抚上他的脸,“格桑,打疼了吧,是阿婆不好。”
格桑抱着阿婆瘦小的身体,在她怀里摇头,“没有的。”
桑姆阿婆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唤着姜风他们,“谢谢你们送格桑回来,进来喝杯茶吧。”
沈灼跟在姜风身后,走进了这间不大但却收拾得温馨又齐整的屋子。
央金正趴在桌子上画画,见到有人进来,小姑娘从椅子上跳下来,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对于她而言很陌生的沈灼。
带着纯真好奇的打量。
“央金和格桑去院子里玩会儿吧,阿婆现在有事和两个哥哥说。”
格桑听话的牵着妹妹的手走出了房门。
“你是?”桑姆阿婆给沈灼倒了杯奶茶,沈灼道谢接过。
“我叫沈灼,是从远方来的客人,阿婆唤我小灼就好。”
“好,小灼,”桑姆阿婆看向姜风,“阿风小子,阿婆知道你想问什么,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阿婆我啊老了,有些活计做不了了,所以有些方面只能拮据点。”
姜风沉默一瞬,“阿婆,我可以……”
“不,不,”桑姆阿婆微笑着打断他,“阿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不用。”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在更艰难的处境里,阿婆我这还不算什么。况且我也算过了,央金本就比格桑小了三岁,晚一阵读书也可以。”
沈灼低眉喝着奶茶,听着他们的对话,斟酌着开口,“阿婆,我可以推荐一些慈善机构,有很多善良的人都会愿意帮助你的。”
桑姆阿婆眼角带着皱纹,眼神是被岁月浸染的温柔,她拍了拍沈灼放在膝上的手,粗糙又温暖。
“好孩子,谢谢,不过不用了,等老婆子到了那个地步,会想办法的,但现在不用。”
她的嗓音悠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瘦弱的身形下是不可摧折的嶙嶙傲骨。
“虽然这个世界总是在想方设法地模糊阶级差距,但是无可否认,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姜风见沈灼自离开桑姆阿婆家后便一直沉默着,兀自开口道。
“这种不同从人与人之间延伸到整个社会,其实每个人都明白。”
姜风伸手拂过被风吹落在沈灼肩上的树叶,“但阶级却是不可能被改变的,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一种秩序,而社会的运行需要秩序。”
“我知道,但见到这些事总是有些难过。况且,阶级虽然很难改变,但至少思想可以不被局限。”沈灼侧身避开路边垂下的枝桠。
沈灼从来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改变自己对人的态度,因为他认为自己面对的只是和他一样,站在这里的“人”。
虽然他知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
“是,但正视差距也是一种礼貌。我希望,如果可以,至少可以逐步提高最低层的舒适度。”
“我知道你尊重他们,但很多时候,尊严的获得往往带着附加条件。”
就像桑姆阿婆,对她而言,哪怕是好心,但也是“施舍”。姜风懂,所以没有再劝。
“你是想说,你希望尊严是他们自己所拥有的,而不是别人所‘主观赠予’的。”
沈灼出门时忘了带伞,这会儿正将手掌搭在眉骨上遮着阳光。
姜风将他的帽子从头上摘下扣在了沈灼的头上。
沈灼有些懵地扶住帽子的边缘,帽子上有一股淡淡的气息,并不难闻。
“是啊,这不就是一群理想主义者或者说‘天真人士’一直在努力做的事吗?”
姜风嗓音带着淡淡的自嘲。
帽子有些大,沈灼调整着帽子上的细绳,想也没想便道。
“但社会需要理想主义。”
社会的运行需要秩序,社会也需要实干的理想主义。
总有些东西在现实之上,比如头顶的星空以及远方的风。
姜风一怔,他压下心里泛起的波澜,看向身边正在努力调整帽子的沈灼,坏心眼地抬手将帽子又往下压了压。
随后沈灼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姜风!我发型都被你弄乱了!”
“欸!别踹我啊。”姜风敏捷躲开。
“阿风哥哥!等等!”
格桑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拿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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