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带了点哄小孩的意味，倘若是戚景听到，便会直接否认：“不，我不小了，我也很成熟。”
但黎熠没有。
他只是慢慢敛起笑意，很认真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让自己很喜欢的人。
他很认真地说：“因为关于你，所以什么都会考虑得更仔细一些。”
他承认自己年龄不大，阅历没那么多，但他也在努力去学，凡是关于程以池的，他都会想得更多一些。
但他也很稚气，所以才会在程以池被私生粉追的时候那么慌乱，在程以池不小心咬到自己嘴唇时那么着急，他藏不住自己的心意。
程以池抿起嘴唇——
扑通、扑通。
他的心再一次为黎熠而跳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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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个将要约会的人都起得很早，唐一诺和方云时是激动地一早便醒了，黎熠定了闹铃，他面上不显，照常穿黑色毛衣和棕色大衣，心里却也感到甜蜜。
他本以为和程老师的约会会化为乌有，没想到竟然可以有一次四人约会。他觉得自己很幸运。
程以池则是一夜未眠。
夜晚，他翻来覆去，另一张床上的白如雨一早便睡下了，他却在想：同性恋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同性的呢？
秉持着二十六年自己是直男信念的程以池感觉有点崩溃。
他本以为自己对于长发黎熠是那种和一一一样的喜欢，然而见到短发的清爽的黎熠，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很帅很有野性的魅力，大概有很多人想着要去征服他或被他征服。
程以池本不觉得自己会是他们中的一员，但最近每次看见黎熠，心跳似乎总不正常，悸动的感觉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他以为这是因为见到长发黎熠并没有过去多少时间，他这是移情了，将对戴着假发的大天使长黎熠的喜爱移给了黎熠本人。看久了黎熠便好了。
于是他不停地在脑海里想：别想黎熠了，快睡吧。
但越是这么想，一闭上眼，黎熠的身影就在脑海里浮现，程以池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起来，完了。
他想着黎熠，思索：单身了二十六年的异性恋变成喜欢同性的概率有多大。
还是他本来就是同性恋呢？
早上他们吃早饭时，程以池的目光有些避着黎熠。黎熠将热牛奶和烤三明治递给他。
他笑笑：“谢谢。”便移开目光，没再说别的。
黎熠很敏锐地察觉到了程以池的不对劲，但他没有明说，而是挑挑眉，将另一个三明治拿来自己吃。
用余光去看黎熠的程以池：挑眉也很帅……
他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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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唐一诺的想法，他们先到了市里最高的蹦极台那边玩蹦极。
程以池之前因为工作和学习，很少接触这类极限活动，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样的高度承受能力是多少。他从上面往下看了一眼，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眨眨眼又好了。
这与过山车，海盗船都不一样，过山车虽然也会失重，但他毕竟是坐着的，总觉得下面有座位保底，不会太难受，但蹦极却是完全失重，程以池吊过威亚，努力说服自己这个和吊威亚没什么差别。
不过显然没什么用。
他的脸色苍白得过分，没有一点血色。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他内心倒不怎么紧张，看多了谷底就觉得平静下来了。
唐一诺兴奋得不行，他和方云时都是极限运动爱好者，赛车其实他也喜欢，如果不是晕车就更好了。他像献宝一样把这里介绍给程以池：“以池哥，很高很刺激是不是？”
“是。”程以池嘴角扯出一抹微笑。
确实刺激。
黎熠注意到程以池脸色不大好看，虽然他表情还是正常的，看不出害怕，但不知为何，黎熠总觉得程以池不舒服。
“哥，难受吗？”黎熠走到程以池身后轻声问。
程以池摇摇头：“没有，心理上没有障碍。”
其实程以池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只是一到高处，哪怕是电梯往高处升，他都会脸色苍白。
没办法，控制不了。
“那就是身体不舒服？”黎熠说，“那我们不做了。”
“没事。”程以池笑笑。他如果真有心脏病一类的疾病肯定不会玩这个，但只是脸色苍白而已，程以池感觉风打在自己脸上，往旁边偏了偏头，看向担心望着自己的黎熠，忽然就很想玩蹦极了。
他想感受风打在自己身上的刺激，他想迎面直击深渊，他也想从高处跳下，迎接自己突如其来的情感。
程以池的内心昨晚乱得不得了，现在看着别人跳下蹦极台，肆意大喊的模样他忽然就有种冲动——他也想知道自己对黎熠的喜欢是不是冲动。
可能刺激一下，心情反而会平静些。
正想着，唐一诺过来提议：“我们来双人蹦极吧！”
“我和时时！”
方云时撇撇嘴，不大乐意。他轻声说：“我想和以池哥一组……”
他这样一说，唐一诺也垮下脸来：“时时，你好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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