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警察走过来，对余白道谢，在看到他脸上的血迹后，又有些担心。
余白看到是那个他拉了一把的人，摇头，弯了一下嘴角，说：“我没事。”
警察盯着他脸上的血，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说什么，旁边一个年长的警察走了过来。
“小王，把人送去医院，这伤口不小，必须要消毒、缝针。”
刚才的场面虽然乱，事情发展得虽然快，但是余白和花裤子这边实在太招人注目，不说余白是现场唯一见了血的，就他最后那几下将人制服的动作，干净利落，看着就带劲。
余白想说“不用了”，不过警察叔叔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你住这个小区吗？自行车放这里吧，等你回来再拿，先跟我坐警车走。”小王很周到，不容余白拒绝，拉着他就走。
余白可以把花裤子狠狠摔在地上，打得跟条死狗似的，但是对于别人过于热情的善意，他却不太会拒绝。
“谢谢。”
院子大门内，蹲在里面心惊肉跳，慌乱无措的余三生，一双眼睛四下里乱蹿，然而在有一瞬，他似乎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循声过去，果然看到了让他眼熟的身影。
“余白？”
他脱口叫了一声，余白回头，半张脸上全是血，父子二人就隔着围墙，互相看到了对方。
“余白，你……”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受伤了？你都干了什么？
只是一对上余白冷漠的眼神，再是熟悉不过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刻，他蹲在院子的地上，仰头看过去的陌生角度，竟然看出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这是他的儿子，可似乎又不那么像他平时所习惯的那个孩子。
余三生一时间有太多疑问，但是他此时没有机会问出来一句话，他被警察一把将头按了下去。
“老实点，蹲好了。”
余三生便瑟缩了一下，再也不敢动了。
余白的视线在他爸身上多停留了两秒，其实，他爸真不是什么胆子特别大的人，要说他一辈子死性不改，可是他最多也就是个“窝里横”的，到了外边，也从来没见他敢和谁叫嚣。
见了警察，更是老鼠见了猫。
小王招呼余白：“同学，来上车了。”
余白走了过去，冲着人道了声谢，坐进了警车里，一路去了医院。
小王对这个看似沉默的大男孩有点好奇，在车上时不停地拿眼看他，但是人家孩子不说话，他想了半天，也只找出一个话题。
“同学，你身手不错啊，胆子也挺大，竟然敢帮着我们一起抓赌徒。”
先夸总是没错的。
余白：“是我报的警。”
小王惊讶：“哟，原来是你报的警啊，你怎么发现那幢楼里有人在赌博，你家是在那个小区里的？”
余白：“不是，我跟着我爸过去的，我爸他参与赌博。”
小王差点咬了自己舌头：“你爸，那你……”怎么打电话报警？
他再看这长得比他还要高一点的大孩子，坐得端端正正，表情冷静甚至冷漠，轻飘飘的一句话，看似没有任何感情，但这太过正常的反应，恰巧也说明了这孩子现在心里的不好受。
谁家能把亲儿子逼得报警抓自己亲爸的？
小王自己年纪也不大，将自己往对方此时的处境一代入，突然就有点心疼这孩子。
“你爸叫什么名字？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他，让他认识到赌博的危害，以后再也不沾赌字。”
余白转头，对着人笑笑：“余三生，谢谢。”
小王拍拍他的肩膀：“不用谢，伤口疼不疼？马上就到医院了，疼就要说，知道吗？”
余白额际的伤口不大，但是有点深，加上天气热，当下血便流得有点多。
急诊室的医生检查了一下，让做了CT检查，又做了清创，缝了两针自结束。
余白本来还有点担心脸上会不会留疤，不过好在他的运气不错，那个花裤子一石块拍的位置偏上，伤口正好在额头上边，被头发挡住了，愈合后的效果不论好坏也不会对他的脸有影响。
这次受伤是意外，不过他倒没什么后悔的念头。
“没事没事，位置还好，脸上不会留疤。”
小王也担心，全程陪着余白，看着医生处理完，也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这是个男孩子，但是长得这么好看，要是脸上破了相，他也过意不去。
人家都是为了救他才挨的那一下。
余白的脸上被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随意擦了两下，现在还沾着血。
小王下车后就去医院的超市里买了块毛巾，从急诊室出来，就带着人往厕所走。
“先把脸擦擦，衣服是没办法了，等回家了再换。”
嘀嘀咕咕，倒像个老哥哥。
余白没有拒绝，拿了毛巾借着厕所外洗漱台前的镜子把自己弄干净。
他的脸上血迹斑驳，已然干涸，毛巾打湿之后，一下两下，要擦好几下才能擦干净。
余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地转动着脖子，他将一侧的脸颊转入自己的视线中，下巴微抬，露出完美的下颌骨。
他一点一点，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就仿佛在擦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站在旁边等着余白的小王警官没有发现自己看得入了神，他的视线跟着余白的动作在他的脸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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