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琰刚想说“应该没坏”，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口，因为他忽然看见一个透明的“弹窗”凭空出现在男人的脑袋上方，就像游戏中触发的NPC对话那样。
——这是车祸留下的另一个后遗症：只要唐琰和人对视时间超过五秒钟，就能看到一个透明的弹窗，上面会出现奇怪的文字。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他泪眼婆娑地和母亲对视了五秒后，眼泪硬生生被吓得憋了回去。弹窗里写着“人生运势”和“死亡风险”，字体是整齐好看的蓝色仿宋，而人生运势那一栏里面的内容，和他母亲的人生轨迹完全对得上。
起初唐琰以为自己脑袋撞坏了，还特地去看了脑科医生，但医生说他是正常的。后来他又去看了眼科，检测结果是无异常，视力甚至比以前还高了0.2。
因为怕被当成疯子，唐琰一直没敢和别人说这件事，平时也尽量避开人群，避免和人对视。
唐琰看了一眼男人头顶的弹窗。
【人生运势：含金汤匙出生，因小人之言失去至亲之人，命运多舛，职场不顺，事业受到打压，如遇贵人则能大富大贵。】
——看来是个职场不顺的上班族。
【死亡风险：将于五分钟内死于车祸，概率89%。】
唐琰愣了几秒，眼底闪过惊讶。
他无意窥探别人的生死，但是既然看到了就没办法坐视不理。于是他当即开始想办法拖住男人五分钟。
男人见唐琰没反应，又问了一遍：“手机摔坏了吗？”
唐琰拿起完好无损的手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露出一个有些心疼的表情，撒谎道：“应该是摔坏了，运行变得很卡顿。”
唐琰本以为男人会拿他的手机验证一下，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男人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掏出一叠钱递给他。
唐琰微微一怔。
这人也太好骗了吧？难怪职场不顺、事业被打压……
唐琰缓缓伸出手，在接过钱的同时，他亲眼看到对方的死亡概率增长到了92%。
唐琰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那叠钱，紧张地思考着对策，忽然心生一计。
他在男人准备离开之际，用力打了个响指，在对方困惑的目光中，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一字一句地说：“哥们，我看你骨骼清奇，定有大富大贵之命，不如我给你看个手相吧。”
男人闻言微微皱眉，正想拒绝，唐琰却已经拉住他的手，盯着他的手心，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你从小家境优渥，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至亲之人，事业上也不太顺利……”
唐琰话音未落，男人用力地将手抽了回去，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刚才礼貌的态度不复存在，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你调查我？”男人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谁？”
然而令男人感到意外的是，眼前的少年并不惧怕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不宜出行，五分钟之内你将会有血光之灾，不如停下匆忙的脚步，让我为你施个咒语……”
唐琰当然不会施咒，他连鬼片都不敢看。
男人冷笑道：“装神弄鬼还真有一套，可惜你找错人了。”说完后，他转身就走，大步流星地走向路边的一辆黑色跑车，似乎急于摆脱唐琰这个神棍。
在男人走到车旁的时候，他头顶的死亡概率已经飙升到96.23%，而且还在上升中。
唐琰没想到男人不吃这一招，别无他法，只能迈开步子冲向男人，试图直接拦住他。
在男人伸手拉车门的那一刻，唐琰心下一紧，脚步被地砖绊了一下，惊叫出声：“我靠——”
男人听到声响，转身看向声源，下一秒，一个身影向他扑来，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男人原本背对着车门，撞击使得他的背部往后一靠，车门被撞得关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
惊慌之中，唐琰下意识地抱住了男人的腰部，随后便感觉到了对方浑身一僵。
他的鼻梁撞在男人宽阔厚实的胸膛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起来。”男人的声音冷得刺骨，语气里隐忍着怒意。
下一刻，他抓住唐琰的手，用力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扒拉开，脸色不善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掐指一算，”唐琰看了眼高达98%的死亡概率，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说，“咱们有缘。不如加个好友……”
男人冷冷地盯着唐琰。
正在这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一辆速度飞快的跑车从马路上经过，随即消失在路口处。
下一秒，男人头顶上的文字改变了——
【死亡风险：暂无死亡风险。】
唐琰不由松了口气：“真是够累的……”
男人正想质问眼前的神棍，却发现神棍已经换了副面孔，态度散漫地把手里的钱还给了他，平静地说道：“没事了，你走吧。”
男人接过钱，皱眉道：“你手机不是坏了？”
“骗你的。”唐琰淡定地说道。
被耍的感觉让男人差点气笑了，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果然是个骗子。”
“骗你啥了，财还是色？”唐琰看了眼男人，语气很坦然，“不就撞了你一下吗，这下扯平了。”
原本还投怀送抱、搂着自己的腰说要交朋友的少年，现在的德行就像刚占完便宜的渣男，让男人气不打一处来，片刻后他冷声道：“最好别再让我碰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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