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仲乙的印象里，江彦就是一朵向阳而生的苦橙花，他清新、干净、自然、温暖，当初吸引自己的也是他身上这些独有的气质，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笑容，这朵苦橙好像悄悄地闭合了花瓣，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愿绽放。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有严重到这样的地步吗？
仲乙跟着他上楼，看他沉默着收拾东西的身影，好几次想问都没问得出口。
“你给炀哥打个电话，让他收拾好东西就过来，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马上出来。”江彦拿着一套衣服往浴室里走着说。
“好。”仲乙叹口气，这才移开视线。
锁上卫生间的门，江彦把攥在手里的衣服放在架子上，脱掉衣服后他钻进浴缸，温热的水自上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头顶、肩膀……
水流汩汩而下，将他身上粘腻的汗水冲刷，也带走了泪水，独留红红的眼睛，让人分不清是刚哭过还是被洗发水刺激的。
洗澡的时候，他把程琳和颜炀对他说过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些本不该让他承受的压力顶在头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洗过澡后，情绪也宣泄得差不多了。
江彦又恢复了洗澡前的神情，在打开门看见颜炀的时候，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颜炀也只是看着他，却没有开口讲话。昨天还在卧室床上亲密融合的两个人，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
明明还是男朋友和男朋友的关系，却一下变得十分疏远。
“要不要我回避一下？”仲乙问。
“不用，”江彦移开目光，一手卷走刚刚收拾好的衣服，“我现在就过去，阿姨什么时候到？我可不会做饭。”
“刚刚已经到了，这几天她会住在客房。”颜炀说。
“行。”
江彦头也不回地走出门，离颜炀越近，他越觉得越紧迫难安。
他爱颜炀，想爱得纯粹点儿、平等点儿，不想“负债累累”地爱着，也不想颜炀为他负重前行。
所以，在卸下包袱前，还是少接触吧。
“砰”的一声，江彦关上楼下大门。
仲乙看着颜炀，屋子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你的想法？”
“说是说不通的，阿彦脾气倔。”颜炀苦笑一声，右手轻轻在左边胸膛上抚了一下，这儿有点疼。
“你俩好起来的时候如胶似漆谁也分不开，吵起来却比谁的心都硬，如果换做我，我绝对忍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仲乙瞥他一眼。
“我们这不算冷暴力。”颜炀勾勾嘴角。
都没有争吵，哪里来的冷暴力。
这顶多算……磨合吧。
谁说契合度高的Alpha和Omega在一起，就永远顺遂呢。
“嘶……”仲乙突然倒抽一口凉气。
颜炀回过头，只见他眉头紧蹙着捂着嘴。
他笑了笑：“舌头和牙齿也会打架的吧？”
“啊？”仲乙愣了愣，随即就明白了。
*
“怎么是你？”齐乐惊讶地看着江彦，“乙哥和炀哥呢？”
“兄弟，你成年了，不知道要和别人家的Alpha避嫌吗？”江彦瞅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身体虚弱的份上，早想把他轰出去了。
齐乐笑了声：“彦哥，你总不是鱼和熊掌都想要吧？”
“我可不是你……你敢说仲乙以后不是别人家的Alpha？”江彦挑挑眉。
齐乐不悦地看着他，终于也装不下去了。
“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江彦冷笑一声走过去，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他眼尾高扬，倒比日常多了一丝痞性。
齐乐看着这样似笑非笑的眼神有些发怵。
江彦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力度控制在尽量不让他感觉到难受。
“你从出现第一天就像个苍蝇一样整天围着我男朋友转，要不要脸？昨天你到书房里可能是找我们的时候无意走进去的，可后来的事情都是你借题发挥做出来的吧？你他妈当老子瞎呢？”江彦咬着牙，“你想做绿茶不要紧，别他妈在我跟前装，你以为就你这点伎俩我和炀哥就分手了？”
“不可能，”江彦在他耳边咬出三个字，“这辈子我就赖定他了，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奉陪到底，只要你确定你能承担所有后果。”
“你威胁我？”齐乐的脸都白了。
“这叫忠告……”江彦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嘴角一扬把他放了下来，“做绿茶谁他妈不会啊？想比吗？输了的话，哥还能多教你几招。”
“你……”齐乐气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走，我不要你在这儿，你走！”
门一开，颜炀家的阿姨走了过来。
她一眼就瞅见齐乐拿着枕头往江彦脸上糊，忙不迭地冲过去把枕头抢了下来。
“这是干什么呀？”阿姨昨晚看见齐乐的时候就不喜欢，这会只看见齐乐发疯，更加偏向江彦。
“你没事吧？”阿姨问。
“没事儿，病人嘛，就得多照顾点，说不定把情绪发泄出去还能好的快点……阿姨，你去忙吧，这儿交给我，不碍事儿。”江彦笑着说。
阿姨叹口气，点点头：“有什么事叫我啊。”
“好叻。”
齐乐咬得牙咯咯作响：“真能装。”
“是吗？我都跟你学的啊，”江彦拉个椅子坐旁边，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既然病了就他妈别瞎折腾，喝水吃药，早点好了早点滚蛋，否则你这几天见到的，只能是我这张帅炸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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