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细如绵又擅长共情,很像他大哥。分析文字的样子也像。
方嫌雪这轻微的失神,让花筏以为自己冒犯他了。
花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嫌雪,你别生气,每个人有共鸣的东西都不一样,你多看几遍,再不然撂它几天,说不定回过头来就豁然开朗了。你看那个曼德拉,坐了几十年的牢出来做了总统,还有司马迁,写成了《史记》呢。你也可以。”
方嫌雪被逗笑了:“你的意思是,我要是坐一百年牢,能比他们更厉害?”
“说不准呢?”
“哈哈哈。”
在某方面天才的人,总有一些方面少根筋。方嫌雪很是无奈。
翻砂翻了两年多,方嫌雪终于换了份活计,改去做青铜工艺品。
这是他擅长的领域,他弄了许多蜂蜡块,回宿舍雕。
用蜡做成铸件的模型,再用陶胚填充泥芯、敷成外范,到时候滚烫的金属液体一流进来,蜡块就会融化,继而排出去,最后得到想要的纹饰和形状。这种方法,就叫做失蜡法。
花筏对这些蜡块的兴趣比他更甚,拿起工具就不撒手了,方嫌雪也乐得有人给他搭把手,坐在桌前和他一起弄。
“你为什么入狱啊?”花筏对着蜡块吹了口气,把细碎的粉末吹下去,语气平常。
方嫌雪的动作一滞,想了想也没什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文物丢失案。”
“哦,盗窃古董。”花筏点点头,很了解状况的样子。
“不是盗窃,是过失导致丢失。”方嫌雪纠正。
“不是一回事吗?”花筏笑笑。
“我没有盗窃。”方嫌雪坚持,目光寒凉地看着他。
“好好好,我信你,别生气嘛。”花筏也停下来,对他道歉。
方嫌雪敛眸,嗓音涩涩:“你又是因为什么?”
“我啊,我把我仿制的东西丢到山里,被人错认为是盗墓贼,给我抓起来了。”花筏无奈。
“瓜田不脱靴,李下不戴帽,谁叫你要去那儿。”方嫌雪浅笑。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吗?”花筏扬眉。
“没有。”方嫌雪道。
花筏叹口气:“咱们俩难兄难弟,半斤八两吧。早知道,我该把外面那个影壁的字都抠下来,好歹能卖点钱。”
方嫌雪被他这种小市民心态弄得啼笑皆非:“难怪古迹的金属刻字总是缺字漏字,有的连金属都给刮了,原来都是你这种人做的。”
“穷嘛,总要想办法别让自己饿死。”
“出去之后,可别再这样了。”方嫌雪诚心诚意,“过不下去了就来找我。”
“你是不是要出去了?”花筏算了算日子,突然望向他,语气里是不舍。
方嫌雪淡笑:“比你早几个月。”
“我出狱的时候,你可以来接我吗?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花筏轻声说。
“好。”方嫌雪答应得干脆。
花筏眼睛亮亮:“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初雪又临,在方嫌雪出狱前的几天,大家被召集出去扫雪。
雪厚厚的一层,被要求扫得堆到一起,最后要砌成一面冰墙。
方嫌雪拿着扫把道:“这是真的各人自扫门前雪了。”
花筏却走到他面前扫了几下笑道:“但是我也可以帮你扫扫你门前的。”
方嫌雪看着他那小身板,拿着大竹扫帚显得有点滑稽,拿扫把戳了戳他:“你管好自己就好。”
“狱长还说要砌冰墙,雪就是雪,堆得再厚,也不会成冰啊。”花筏叹了口气,陷入自己的世界。正失神,一个雪球砸向自己,再回头,便看到方嫌雪的肩膀一抖一抖地,强忍笑意。
向来不动声色的方嫌雪居然敢捉弄自己,花筏也被激起斗志,捡起雪球向方嫌雪砸去。
两人欢乐地打起雪仗,身后传来几个男人的嘲弄:“方嫌雪,你也太不会怜香惜玉了吧。”说完还吹了几下口哨,满满地调|戏。
方嫌雪眸子一寒:“你说什么?”
“你俩一直形影不离,我们都插不进去。你是不是快走了?走了就护不了花筏了吧。快些走,也好给我们腾地方。”一个男人道。
叶隋璐疏通过关系,狱长会格外照看方嫌雪,不会允许有人为难他。花筏是方嫌雪护着的,他们也只能干瞪眼不敢接近。如今方嫌雪要出狱,他们那肮脏的心思再也掩藏不住了,甚至开始当着方嫌雪的面耀武扬威。
方嫌雪捏着拳头上前,被花筏拦住,他摇摇头,叫方嫌雪不要冲动。
“生气又怎么样?你要是真有能耐,有种出狱的时候把花筏一起带出去啊,还是,你愿意在这鬼地方多呆几天?”那人还在挑衅。
“我怎样,都不关你们的事。你敢欺负他,就做好出狱后被我报复的心理准备。”
这话一出,男人们都被震慑住了。是啊,方嫌雪的背靠叶氏这么硬的靠山,他们要么就永远躲在牢房不出去,一旦出去,什么都由不得他们了。
他们哑口无言,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嫌雪丢了扫帚,拉着花筏走远。
不日便要出狱,方嫌雪在工厂,擦拭他和花筏做出来的那批工艺品。这些工艺品并不是拿去做赝品出售的,对保真性要求没那么高,美观就行。他一个一个的地摩挲查看了一遍,好像在和它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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