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上房门,守在外面。
透过窗户一道道的铁杆,我能看到地上蜷着的那个人。
头发散乱,粘腻地贴在额头上。他发色本就褐色偏黄,在某种光线下还能透出红色,所以也看不出到底是出了血还是纯粹是头发湿。
上一个被这样守着的是车祸昏迷时的叶先生,不过傅总对他轻手轻脚,生怕磕着碰着。
这小夏先生犯了什么事?怎的要下这么狠的手?
我好奇,却没处问。
未到春分,昼短夜长,没到七点天就黑了。
小夏先生像一尾搁浅的鱼,瘫在地上喘气,脸上是濒死的表情。我心神微动,进去倒了杯水,放到他的头边。
“谢谢。”他沙着嗓子,没力气起来。
我犹豫片刻,把他扶起来,让他就着我的手喝。
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傅总逆着光站在那里,我手一哆嗦,水撒一地。
“你在碰谁?”傅总阴沉道。
我忙把水搁下站起来:“抱歉,傅总。”
“出去。”
“是。”
我慌张带门出去,帮佣的女儿玛丽莎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背后一阵生凉。
“小夏先生气走了叶先生,别帮他。”她说。
我咽了咽口水,难怪。
谁都知道叶先生对傅总很要紧,小夏先生犯了大错。
“啪!”一声脆响让我回过头。透过窗户,我看到一行鼻血顺着小夏先生白皙的皮肤流下。
傅总斯文的脸在将逝的天光下蒙上阴影,线条轮廓平添几分坚硬,他提着小夏先生的领口,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夏闻殊,我现在要去找叶隋琛,没空应付你。老实点,别瞎跑。”
小夏先生的身体像一块破布,四肢无力地垂着,目光对着傅总,内容却是空洞:
“我就是死,也不留了。”
蓦地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
(二)夏闻殊
被傅铎按着的时候,地板是微凉,他是滚烫。
热浪一层一层鼓过我的脸和身体,几乎被灼伤。
被叶隋琛撞破的当夜我就走了,跑到半路被人捉回来,接着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为什么不走?一腔真心被人弃若敝屣,不该继续执迷不悟。
他把我推开,企图向叶隋琛解释。心如何不死。
但好笑的是,傅铎自己丢了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捡,我安安生生地躲着也不可以。
傅铎在某些方面,着实是个变.态。
他不是不许别人打我,而是不想看见别人打我;他也不是不让我和别人亲密,只是我不能让他看见和别人亲密。
我曾经问他:“我能和别人好吗?”
他的声音很凉薄:“随便你,这是你的事。”
又补道:“别叫我看见就行。”
“看见又怎样?”我又不是你的。
“我会不高兴。”他说。
这就是傅铎最恶劣的点,他不高兴,非叫你知道,明明是他的问题,可你就会生愧疚。
还带着斯文败类惯有的冠冕堂皇——傅大总裁眼观六路,别叫他看见,意思就是别做。
“傅铎,你是我见过最小肚鸡肠的男人,叶隋琛不喜欢小气的人。”我咬牙反击。
“我只对你小气,谁叫你欠我。”傅铎狭长的眼睛一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那时候他还并不用力地打我。
我不知道傅铎为什么不去找叶隋琛,叶隋琛是他心选的佳偶,做梦也想坐拥的名流,他绝对不肯放手。
但骄傲如叶隋琛,找到了也肯定不会回来。
我并不恨叶隋琛,即使没有他,我和傅铎也没有好结局。
近来天气都很糟糕,一拉窗帘,就朝夕不辨。窗帘拉了,窗却没关,风漏进来,顺着脊梁钻进全身。
起初还觉着冷,后来也没感觉了。皮肤开始发烫,赤|裸的脚要烧着一般,只得拿脚心贴着地板降温。
水米没断,我却不打算吃。
要么撑到傅铎放我走,要么,死在这里。
死了总不会还受他的管控。
门吱呀被打开,傅铎端着碗进来。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他那纯手工制作的小牛皮鞋。
他蹲下来,伸手揪着我的头发,让我被迫扬起脸。头皮传来针扎般的痛,我倒吸几口凉气才缓过神。
“吃。”他强横地往我嘴里灌东西。
我抿着唇,任汤汁沿着嘴角流下,在衣服上晕成一滩污秽不堪的痕迹。
“不想吃,证明还有力气。”
我被扯起来,跌进镜子里,又是冰火两重天。
“傅铎,你不如杀了我。”支离破碎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
“你休想。”他咬着我的耳朵,恶狠狠。
(三)村口老大爷
小夏很久没来看我了。
人老了,很多近来的事情都记不清楚,唯独多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
在村口当护林人也有几十年了,很多事看在眼里,只当生活的调剂。
并不会去插手,闲事是管不完的,我只是搬着椅子坐在这儿,无聊的时候就看看来往的人群。
小夏是我印象很深的一个孩子,他到田野里写生的时候总会给我带一份饭,然后再把自己的那份分出一半,喂给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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