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他动,他清理,牙膏都帮我挤好。
叶隋琛从不关心我这些琐事。忽地想起车祸昏迷那晚,他喊了一|夜的“雪”。
拿夏闻殊当模特,木桌实在适合。
镜子也适合。
声音好听的人,一定要逼得他出了哭腔,低低央求;眼睛好看的人,必定是惹得他眼角通红,泫然羞愤地拿胳膊挡着脸;腰肢纤细的人,最适合一握盈盈,翻转按住,欣赏腰窝;双|腿修长的人,就应该屈折摆弄,盘架托叠。
夏闻殊四项全占。
不往死里欺负,对不起他送上门的使用权。
夏闻殊,我的禁.脔,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疼他才好。
前面道路拥堵,像是出了交通事故,后视镜望去,地上躺着个人。
衣服见着眼熟,我不耐烦地看手表,想赶紧绕过去。
“傅总,好像......是小夏先生。”助理道。
我身上过电一般痉挛,推门拄着拐尽可能快地走。
“傅总!”助理叫我。
“闭嘴!”我暴喝一声,现在谁敢拦我?
混账东西!关都关不住,居然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地上鲜血淋漓的人和我越来越近,我却再也迈不动脚步。
趁我看清他的脸之前,回过头去。
不能看,真看下去,我怕我没力气撑到回国找叶隋琛。
助理快步跑过去了解情况,然后马上联系救护车过来救人。
人声在我耳边轰炸,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我耳膜震动,嘶嘶沙沙。
夏闻殊,我好像失聪了。
你来看一下我。
抢救没进行多久,人就被推出来,不过蒙上了层白布。
亏心事做多了的人,在遭遇飞来横祸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报应。
我撞了花筏,现在现世报来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没应在我身上,应在了我心尖人的身上。
我该死的听觉在这个时候又恢复灵敏,医生说:“万分抱歉,病人抢救无效,我们遗憾地宣告死亡。”
我大脑一片空白,只挥手叫他们走。
不是没做过夏闻殊会离开的预想,但从没料到我和他还会有生离死别这一遭。
没想过夏闻殊会死。
或者说,没想过夏闻殊会舍得当我先死。
只有他,在知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奔赴我的身边;只有他,知道我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之后依然无条件无底线地包容我。
只要夏闻殊不死,我傅铎可以永远尖锐刻薄,永远被人无限忍让。
只要夏闻殊不死,我总有一天能回到心念了大半辈子的故乡。
只要夏闻殊不死......
我愿一切都不要了,陪他世界各地游览作画,管什么名和利;或是把股权抛售,在山间盖一栋小房子,和他两人朝夕相对,再没别人。
夏闻殊,如果有来世,你可还会推我出去?
(六)傅铎助理
终于替傅总打理好小夏先生的葬礼,能回国见父母。
见到了我妈之前托人给我介绍的姑娘。模样端方,性子柔顺,我很满意。
浪子游戏一辈子,就是为了回归这样的温柔乡。
只有傅总不懂,非要去夺那最高的明珠。
叶先生那跋扈的性格,不烫手吗?不如找个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的,那样的才知道疼人。
真是想不开。
傅总卖了九曲花街的别墅,在一个穷乡僻壤买了块地,打算盖房子。
那地界我看是真不行,但据说是他老家。
他拿了份画册,里面全是房屋内部结构的设计图,里面竟然还夹着一张裸.男图。我知道叶先生学画,肯定是叶先生之前设计的。
傅总真是个痴心人,叶氏股份他已经全部让给叶先生,叶先生也跟了别人。他还不忘情,连装修房子都要用叶先生之前画的图。
说是夺妻之恨,不过如此。
傅总依旧应酬、依旧去会所花天酒地,但很少笑了。
原本还会虚情假意地笑。
上午接他去傅氏,他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直皱眉。
“两年前的今天,是大太阳。”他说。
我无奈笑笑:“是啊,又下了场雨,已经是今年第三次入夏失败了。”
我又怎会知道,对于我来说,只是今年入夏格外难,但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四季只剩春秋冬,此生再难入夏。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夺妻之恨而是丧妻之痛啊,傅铎的温柔乡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没法“入夏”了。
第78章 冰花番外:春风不度
火车穿过覆雪的山洞, 如一条白蟒一头扎进泥里,摆摆尾不见了踪迹。
雪天宁静,除了车里同伴的呼噜,只听得到火车运行、压过铁轨时的轰隆声。
方辞冰侧头望着窗外, 他清俊的脸倒映在玻璃上, 隐入车外的松林里, 显得格外冷寂。松林幽深,似墨画中一般, 无限向远处延展, 隐进朦胧薄明的留白处。
自然不会想到“返景入深林”之类的诗句,这里是异国的语境。
下车是夜晚, 雪光夺目,月色如洗。落榻的温泉宾馆装修简单, 几张榻榻米,有竹、有石、有纸、有木,侘也寂也。
方嫌雪将行李放在木桌上,盘腿而坐,身边的朋友们道:“简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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