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对宋霖之使了个眼色，后者愣怔了一下，而后释然笑了。
“不用担心。”宋霖之说。
话已至此，祁乐也不再表示了什么了，谢过他之后便下了车。
车里，宋霖之往后靠着椅背，少见地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殷煜被烟味呛了一下，拧紧眉心，难得的没有像以往发脾气。
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甚至还有一点尴尬。
过了许久，宋霖之指间只剩下一个烟头。
把烟头熄灭丢进垃圾桶里，他伸手又准备继续抽，手背就被人打了一下。
殷煜把他的烟攥在手里，黑着脸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很是生气。
宋霖之便收回手，手肘撑在车窗边，低声问：“臭臭还不开心吗？”
殷煜把捏断的烟扔进垃圾桶，语气冷淡：“没有，你不说我不问。”
难得沉稳一回，没想到还是因为自己。
宋霖之想笑，可他又笑不出来。
于是，他深深呼一口气，平复下心底的躁动。
随后，他开口缓缓喊出他的名字：“殷煜。”
宋霖之喊他的名字这是很少数情况。
殷煜手上动作顿了顿，身体靠回了椅子。
“宋叔，有话对我说吗？”
宋霖之望着前面的路，“宋叔恋爱了。”
车里又沉默了下来。
殷煜反应了很久，忽然就笑了。
宋霖之扭过头去看他。
臭崽子笑起来是真的好看。他忽然又有点恍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随着年龄的增长，殷煜越长越高，脾气也越来越大。脸上因为叛逆的到来而变得阴郁，眼里都带着戾气，又拽又凶。
那个时候的殷煜就像一个刺头一样。
但是今年的殷煜变化太大了。
宋霖之回想着那个时候拆他家的臭崽子，就跟一只人形二哈似的，把他的家毁得都没眼看。
当时的他差点被气出心脏病，殷煜甚至因此躲了他一个月，他还提心吊胆一个月怕对方出事。
没想到这个臭崽子就躲在自己的家中。
宋霖之想起来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时间回到几月前。
殷煜为了躲避宋霖之，在对方家里的客房中的衣柜里住了一个月。
由于肚子极度饥饿，他根本无法入睡。但距离宋霖之下班回家的时间就快到了，他不得不继续躲进了衣柜里。
然而，饥饿让他无法入睡，有着幽闭恐惧症的殷煜呆了一会儿，受不了地从衣柜里逃了出来。
恰巧在此时，宋霖之回家了。
他听到客房传来一声闷响，不由起了戒心。
富人区的安保系统一向很好，遭贼的几率是极低的，但不保证这个几率不会发生。
宋霖之拿着防身的家伙，放轻脚步朝客房走去。
殷煜从衣柜里爬出来，卧室的光线让他的恐惧慢慢散去，他看着柜门大开的衣柜，突然就无法接受了，跑到了门口。
门一开，操着家伙的宋霖之就跟他打了一个照面。
见到是他，宋霖之便愣住了。
随后，他就看到殷煜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殷煜没想到会碰上他回家，猛地抬手擦了擦脸，怒吼道：“看什么看？！”
宋霖之眉心紧锁，把防身的家伙藏到了身后，“哭了？”
“没有！哭什么哭！”他才不要被人你笑话。殷煜低着头，声音还是很大。
宋霖之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房间，整齐不乱，不像住过的样子。
“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他问道，心里同时也松了口气。
殷煜没理他，越过他就要跑。
宋霖之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胳膊，沉声威胁着他说：“你就是欠打。”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殷煜就炸了。
他用力甩开宋霖之的手，声嘶力竭地怒吼：“对！我就是欠打！反正你们一直看我不顺眼！”
他爸也好，宋霖之也好，不论是谁都觉得这是他该挨的。可是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过他的死活。
“什么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不对！你们就是对的吗？！”殷煜用脚踹了一下门，而后，在地上蹲了下来，用双手捂着脸。
他抽噎了一下，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你们都不问我为什么我要那样做，都不关心我，都只知道追究我的错，从来就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宋霖之看着他蹲下，听着他的哭诉，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青春期的孩子都是敏感。他深知这种感受，因为他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殷煜擦了一下眼泪，“如果不是你怂恿我爸，我爸也不会把我赶出家门。”
宋霖之蹲下身，强硬地捧住他的脑袋，“看着我。”
殷煜不看，他不愿意自己此刻丢脸的模样被人看去。
但宋霖之自然有他的办法，他用手去捏殷煜的耳朵，在对方要发飙的时候把人拽到了怀里。
“臭臭，如果不开心了可以跟叔叔说，叔叔给你做主。”
宋霖之是这样说的，语气很温柔，跟他强硬凶猛的动作截然不同。
殷煜心里一阵酸楚，“明明是你们的错，你们不顾我的感受，从来不管我又要在我犯错的打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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