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的时候，殷世坚的目光一直在祁乐的身上。
一觉醒来，他总觉得祁乐今天怪怪的，但哪里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殷煜把蛋往他盘子里一扔，“爸，我不吃蛋。”
殷世坚剜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挑食？”
殷煜：“……”心情不好又拿我发泄！
“给我吧。”祁乐说着就把那蛋叉走了。
殷煜惊呆了！
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祁乐可没少挖苦他挑食，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殷煜凑到了父亲的身边，一边盯着祁乐一边小声说：“爸，小爹有点不太对劲。”
“你们吵架了吗？”昨晚回来还亲亲密密的也不像吵架的样子。殷煜很是疑惑。
殷世坚皱起眉摇摇头，他知道祁乐为什么奇怪了。
以往祁乐起床都是他给刷牙洗脸的，吃饭还要捉弄殷煜，今天太安分了。
安分得让人感到不安。
殷煜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视线在父亲跟祁乐之间来回转悠，转着转着就跟祁乐对视上了，一口奶立即喷了出来。
祁乐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挑了挑眉，“儿子，吃饭时要好好吃饭。”
殷煜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了，他竟然觉得这样的祁乐才是让人最安心的。
“多大个孩子了，喝个奶还能喷一桌。”
听着祁乐像往常一样继续念叨着，殷世坚嘴角慢慢浮现出一抹淡笑。
祁乐瞥见他的笑，皱眉提醒道：“上班要迟到了。”
去公司之前，殷世坚将祁乐送到了祁家。
“晚上来接我吧。”
祁乐是这样说的，殷世坚点头答应，
却不想，这成了他们分离前最后一句话。
祁乐走到家门口时，回头看到殷世坚的车还停在原地，伸手朝对方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上班。
“乐乐？”温娴正好要出门，见到祁乐站在门口愣了一下，“怎么来得这么早？”
祁乐向她问候一声，又问，“蒋童天还在这儿吧。”
温娴微微颔首，伸手摸了摸祁乐的头，“乐乐，我知道你对她有误会，但我不希望你深陷在里面，蒋童天当年也只是为了生存迫于无奈。”
祁乐垂头不语。
道理他都懂，可他是无辜的。
温娴自然知道他是无辜的，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她也只是一个外人，除了安慰祁乐以外她什么都不能做。
“乐乐！”蒋童天的声音从温娴的背后突然响起。
祁乐往温娴身后望去，就见蒋童天朝自己小跑了过来。
“妈妈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蒋童天紧紧搂着祁乐，眼圈微红。
她回国也就几天的时间，为了方便就寄住在祁家，刚才正准备跟席茵出门，便看到了祁乐跟温娴站在门口谈话。
祁乐抵触她的触碰，尴尬地挣了两下后站到温娴的身边。
蒋童天还拉着他的手，似乎昨晚爆殷世坚头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几人到客厅坐下，祁乐就看到大厅里放着四个行李箱，眉头不由一皱。
蒋童天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笑着说：“妈妈把你的东西也收拾了，乐乐今天跟我回去吧。”
祁乐一怔，看向了温娴。
“乐乐，对不起，这是你爸……”温娴一脸为难，说到一半还忽然改口，“你叔叔的意思。”
听着温娴的话，祁乐有点恍惚。
他知道祁家会不要他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彷佛像是在做梦一般。
“乐乐，我们已经麻烦祁叔叔太多年了，妈妈昨晚也认真反思了一下，这些年的确是我亏欠你太多了。”蒋童天坐到他的身边，垂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温娴替她把话说完，“你妈妈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祁乐脑子里嗡了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蒋童天拉着他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乐乐，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现在就一个愿望，你陪陪妈妈好吗？”
祁乐甩开她手站了起来，“你在骗我……”
蒋童天用手绢擦了擦眼泪，“乐乐，我知道你不愿意原谅我，我也不奢望可以得到你的原谅，但妈妈就这么一个愿望，妈妈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祁乐仰头深深吸了口气，脑子乱成一团。
蒋童天怎么可能胃癌，他不相信。
可对方现在在他面前哭着说她没剩下多少日子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在最后的日子里有他的陪伴。
祁乐捂着脸，无助地看向了温娴，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一定是在骗我……”他想念了十二年的妈妈，好不容易才终于愿意见他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蒋童天还那么年轻，怎么就得了胃癌呢？
祁乐望着蒋童天许久，脑子里闪过很多小时候的画面。
他哽咽着喊了蒋童天一声妈。
蒋童天愣了愣，一眨眼，又开始掉泪。
“乐乐，你愿意原谅妈妈了吗？”
祁乐吸了吸鼻子，走过去抱住蒋童天，“妈妈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生病了。”
这些年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一味的任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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