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紧了汤勺柄，不敢抬头，浑身都在发烫，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得厉害。
穆千珩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粗粝的指腹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磨了两下，“戒指呢？我想看你戴着。”
他抿唇，声音轻如蚊呐，“我手上还有伤呢，戴着也不好看。”
穆千珩在他耳边吹着气，又重复一遍，“我想看你戴。”
宋槿书唇线抿的更紧，不出声。
他问：“在哪里？我去拿。”
宋槿书还是不说话，穆千珩的手在他腰间轻轻蹭两下催促着，他觉得痒，躲不开，被他搂得更紧，他求饶似的道：“好了……我说，在床头柜抽屉里面呢。”
穆千珩放开他转身离开厨房，他摸了一把发烫的面颊，又扇了扇风。
他怎么真说了，难不成还真要戴上那戒指吗？他有些恼自己。
但过了会儿，又想，不就是个戒指，有什么好矫情的，那就是个装饰，戴一戴也没什么吧……
穆千珩去卧室途径客厅，把许弋给叫过去了。
“他在云城的时候受过伤，你怎么不和我说。”
许弋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您是说脱臼？”
穆千珩面色有些冷，盯着他。
许弋顿时发憷，“您当时重伤，我觉得脱臼不是什么严重毛病，很快也就好了，所以……”
“你以为？他的身体和你的能一样么。”穆千珩说：“事不过三，今天过年，我不和你计较，去吧。”
许弋摸了把汗回到沙发上去了。
第136章
穆千珩在卧室找出戒指，回到厨房。
锅里的沸水翻滚有轻微的声响，外面还是鞭炮上，厨房的玻璃上有一层雾气，这是个不怎么郑重的场合，但是他很郑重其事地将宋槿书的手拉过来，低头将戒指套他无名指上，最后在他手指上落下一个轻轻浅浅的吻。
平日里不是散漫就是傲慢的男人，这时候看着他的表情虔诚到极点，宋槿书陷入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视线朦胧起来，他竭力忍着眼泪，听见穆千珩皱眉说了声，“好像大了点……”
宋槿书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穆千珩又拉着他手仔细看了看，“不然回头去改改。”
他摇头，“绕几圈线就好了。”
穆千珩是没听说过这种操作的，看他困惑得很认真的脸，宋槿书简直想上手捏一把，他笑着：“用红线绕几圈，这样就不会松了。”
穆千珩顿悟，但蹙着眉，“真不改？”
“不改，”他摸着戒指，“我就喜欢现在这样。”
下了饺子吃过，几个人上天台放烟花，小区也有其他住户出来放烟花鞭炮，天台很热闹，有小孩子兴奋而激动的叫。
宋槿书以前其实不喜欢人多和喧闹，但这一刻并不讨厌，整个天空都是五颜六色的，小柯给了他几根小的线香花火，他拿在手里，穆千珩帮他点上了，从后面搂住他，宋槿书挣扎了两下。
穆千珩在他耳边说：“放心，没人看你。”
他四下扫视一眼，还真的没人看他们，大家各有各的热闹，许弋和小柯也在放烟花。
他有些兴奋，眼底倒映着那些漂亮的眼色，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穆千珩攥着他的手，听着鞭炮声，忽然笑了下。
在他耳边说：“江苒胆子小，很害怕鞭炮的声音，我小时候不懂事，大概六岁的时候吧……”
他回想着，“还拿鞭炮专门在她跟前放，吓得她都哭了，最后我妈打了我一顿。”
宋槿书先笑了笑，大抵是没想到原来他也有那么调皮的时候，“哪有你这么当哥哥的……”
但他说着说着，声音小下去，笑容也淡了。
穆千珩说：“现在回头看，那时候真的不懂事，后来也有男孩子用鞭炮吓唬她，但我都会和对方打架。”
他眼眸垂下去，“我确实不是个称职的哥哥，高中的时候江苒总说我一点也不理解她，说正常人不可能理解她，我当时其实有些生气，但我觉得，等她做了手术，一切都会好……”
宋槿书身子有些僵硬，过了会儿慢慢侧过脸，轻声说：“对不起……”
周围喧闹，穆千珩没听清，视线落他脸上，“什么？”
宋槿书又说了一遍，其实他还是没听清，他的声音太小，但他看口型也看懂了。
他咬咬唇，眼眸黯然，“我没能拉住她，对不起……”
穆千珩淡淡笑了下，靠近了在他脸颊轻轻蹭了两下，“今天不说这个了。”
他点点头，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看着天空的烟花，想，原来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了。
那么多年，他没有忘记过，而他不能也无法忘记。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要怎么活着，他问过自己无数遍的问题还是没有找到答案，穆千珩在虚假的人生里挣扎，而他自己已经颠沛流离好多年，却忽然在这一瞬庆幸起自己还活着。
还能和他说一声对不起，还能和他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相互依存。
爆竹声越来越响，临近凌晨之际，整个城市被烟花斑斓的光彩覆着，穆千珩在他耳边说了声新年快乐。
他抱紧他，又加了一句，“谢谢你，那时候试着拦江苒。”
……
几个人下楼，许弋和小柯很自然去了对门，回到房子里，刚一关上门，宋槿书被男人抵在门板上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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