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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了冬天_徐徐图之【完结】(52)

  迟立冬手一抖,差点把汤洒在被子上。

  夏岳说:“阿姨穿着合身,还挺喜欢的,我帮她拍照片了,你要看看吗?”

  迟立冬哪敢说话,已经快被吓死了。

  不明就里的李唐还来凑热闹,道:“什么样的大衣啊?给我看看阿姨的买家秀呗?好看我就给我妈也买一件。”

  可是夏岳也没把手机拿出来。

  李唐的眼睛在两人中间打了个转,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一走。

  病房里的气氛跌落到了冰点。

  迟立冬捧着一个空碗,傻坐在那里,也不敢说话。

  这叫什么事?怎么都赶到一起了?

  夏岳冷眼看他,问:“他是三月十四号生日吗?”

  迟立冬:“……嗯。”0314,是他那个保险箱的后四位密码。

  夏岳用一种无比赞许的语气道:“真不错,拿某个人的生日当密码,输入的时候真是心里甜如蜜糖,这我很懂。”

  他的很多密码都是迟立冬的生日。

  迟立冬是知道的,羞愧难当地解释道:“不是……我只是忘了改,那个保险箱很少打开,我也很久没回家住过了,是真的把改密码的事给忘了。”

  “不行,你怎么能忘了呢?”夏岳拿了桌上那张卡片甩过来,讥笑道,“皮皮鲁,你的流氓兔都没忘了你。”

  迟立冬抬手一接,把卡片抓在手里。

  卡片上是王齐的字迹,十分简单的一句话:“祝早日康复。”

  落款没写他的名字,是一个简笔线条画,其实画得不太像,但是如果是已知的,只看轮廓也足以认出,他画的是一只流氓兔。

  迟立冬整个人都不好了。

  包括王齐在内的,其他高中时就交好的几位同学,到现在联系也还是会互相称呼那时彼此的外号,这并不特别。

  可是这卡片、这落款,出现在此时此地,太糟糕了。

  “看不出你们两个,还挺浪漫的。”夏岳冷冷道。

  迟立冬大惊:“什么浪漫?没那回事!”

  夏岳道:“一绺头发留了近二十年,还不浪漫吗?古代时候的结发夫妻也就这样了。”

  迟立冬抬不起头来,道:“宝宝,你别乱联想,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这种意思,我就是……”

  就是什么呢?他留下那些东西的时候,心里联想的内容,并没有比结发之谊更浅薄。

  夏岳一时笑了,说:“那正好,我帮你想想。”

  他把椅子摆正,坐下,抱起胳膊,认认真真的,摆出一副要帮迟立冬出谋划策的样子。

  迟立冬从来摸不准他的路数,深感恐惧,垂死挣扎道:“想什么?别想了,我现在不喜欢他了。”

  夏岳不理他,自顾自道:“我觉得你那盒子挺有意思的,尤其看那照片,你得奖的时候,你们俩抱头痛哭,还有点感人。你就没想过吗?他可能对你也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说不定就是从来没想过能和男人在一起,现在他知道行了,你们俩有可能的。”

  迟立冬听得目瞪口呆:“你说的都是什么?什么呀?”

  夏岳翘起腿,很轻松地说:“上次你不是说他和他男朋友吵架吗?不如这样吧,改天我约他男朋友出来见一见,帮你劝一劝,让这人和我一起退出,我们这路人甲和路人乙,就不掺和你们这对青梅竹马了。”

  迟立冬出了一头汗,刀口也有点疼,坐得笔直笔直,哀求道:“宝宝,我脑子很笨的,跟不上你的节奏,你要发脾气就直接发,别这样,好吗?”

  夏岳冷下脸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发脾气?”

  迟立冬道:“我错了。”

  夏岳:“你哪儿错了?”

  迟立冬认错道:“我不该忘了改密码,不该还收着那盒子。密码等我出院就改,盒子我也不要了,扔掉。”

  夏岳摇头道:“不行,这么多年了,扔掉多可惜。”

  迟立冬现在根本不想别的了,说:“不可惜!”

  夏岳道:“可惜。”

  迟立冬:“……那你说,怎么处置?我听你的。”

  夏岳道:“你自己的东西,你问我?”

  迟立冬快疯了,说:“我哪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啊?我有什么不是你的?”

  夏岳冷笑道:“快别说大话了,你的初恋,你的密码,你的宝贝盒子,哪一样是我的?”

  迟立冬:“……”

  夏岳收拾够他了,站了起来,伸手摸摸他的发顶,温柔道:“我现在懒得和你计较,等出院回了家,再慢慢和你算账。”

  第六十一章 算账吧

  迟立冬被吓得心惊肉跳, 可是同时心里又想, 夏岳说是懒得和他计较, 说到底还是心疼他是个刚做了手术的伤病员,才暂时放他一马吧?

  吓了他一通的夏岳,一晚上没再和他说话, 独自看书到十点,就去洗漱,出来后躺下, 面朝着另一边睡觉了。

  连来查房的护士都觉得奇怪, 小声问他:“你弟弟今天怎么了?”

  迟立冬连连摆手,不敢出声。

  护士走后, 他也躺下了,白天睡得太多, 一点困意也没有,就躺在床上发呆, 心里又愧疚,又自责。

  反思到半夜,他终于睡着。

  夜里醒了好多次, 刀口痛痒, 愈合期的正常现象。

  又一次醒过来,他模糊觉得旁边家属陪床好像有些异样,睁开眼睛一看。

  病房里开着小夜灯,昏昏黄黄,勉强也能看得清楚。

  夏岳没有在睡觉, 而是坐在床上,微微仰着脸,眼睛好像望着天花板,又好像只是随便看着哪里在出神。

  迟立冬想叫他,还没叫出声,就见他抬起另一只手,用手背抹了一下脸,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是在哭啊。

  迟立冬不敢叫他了,一动不动看着他。

  他慢慢哭得越来越激烈,呼吸因哭泣而变得不平稳,身体也有些颤抖,但是他始终压抑着,不肯大声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呼了口气,躺下,拉高被子蒙住了头。

  迟立冬却再也睡不着,心里的难过不断翻涌上来。

  他确定自己对王齐没有那个意思了,现在看到王齐,和两个月前看到王齐,他的心理活动已经完全不同,他能很轻松地面对这个曾经喜欢过的人,以及面对过去十几年的暗恋。

  他确定自己放下了。

  感觉是很主观的东西,他没有办法自证给夏岳看。可他觉得夏岳是能感觉到的,在他把自己完整的爱情交到夏岳手上的那个时刻,夏岳分明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

  让夏岳感到伤心的根源,并不是不信任。

  是有些事情,在他们的感情发生以前就已经发生了,那段经历是无法抹掉的存在,更好看它那么不光彩。

  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蠢到家,放着那么一个保险箱,保险箱里还放着那么一个盒子,等于在家里放了一颗定时炸弹,最后居然还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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