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萧风也正从卫生间里出来，三个人倒是第一次同时这么近距离接触，气氛有点尴尬。
叶染慌忙打着圆场：“阿鸣，这是萧风。”
阿鸣自然明白叶染的意思，本想伸出手握一下表示友好，可无奈两只手都拿着酒杯。
只见高脚酒杯的杯沿泛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像是氤氲的霜雾，折射着玻璃特有的光彩，似易碎的梦。
“怎么留了这么多汗啊?”萧风依旧是那一副好好先生的微笑，无懈可击。
“啊，因为会场太热了啊。”阿鸣简单的做着解释。
又是一阵尴尬，
不过还好，这一次阿鸣最快反应过来，不等叶染反对，就将酒杯快速放在一旁桌子上的阿鸣，赶紧拽着叶染参加到了同事的游戏中，打破了这令人郁闷的气氛。
叶染也会了阿鸣的意，假装热闹总要比尴尬强，于是也跟着同事一起三三两两的举杯推盏，大家倒是兴致勃勃。
然而一旁的萧风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凑到叶染耳边轻声说：“我想起来我的车子还没锁，我去去就回。”
叶染是本能的想要站起来就跟萧风说我跟你一起去的，可是在其他同事好奇的目光下，自己总是不能太冲动，而且萧风今晚确实太乖了，丝毫没有可以让叶染起疑心的地方，所以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不过叶染自有自己的打算，自己要是一直紧跟着，难免会被萧风觉得自己不够新人他，可如果超过3分钟，萧风还没有回来，自己马上就去找，3分钟的时间恐怕还不足以离开酒店。
于是叶染眨了眨眼，算是同意了。
萧风也笑了笑，蕴藏着无尽风流的桃花眼也调皮的眨了几下，然后像是多看了叶染一眼，便转身离去。
叶染只当这是错觉，直到后来才知道那种感情叫一眼万年。
叶染立马恢复了状态，举着酒杯像是跟同事高台阔论，可是眼睛却一直黏在手腕上的分针秒针，叶染头一次觉得这3分钟竟然这么难熬。
萧风……不要让我失望啊……
可是有些时候，有些事，就好像你早已准备好了出门度假，却被临时告知明天有雨一样，事情总会朝着你最不喜欢的那个方向发展。
3分钟已过，叶染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吞吞吐吐找了个借口说：“我，我先去上趟厕所，马上就回来。”
然后一离开了同事们的视线便飞快的跑了起来，连忙搭着电梯，直接降到负一层的停车场。
一路上叶染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焦急，就好像近在咫尺的真相却有离你隔着银河的距离。
“萧风……风，你在哪?”叶染试探的问，却没有人回答他。
停车场里没有阳光，平日也没有人，有点说不出的阴冷，而且能见度很低，叶染只能拼命睁大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
不得不说，当人的一个感官被降低时，其他的几个则会意外的灵敏，停车场还是很大的，叶染的眼睛虽然还没能完全适应，但耳朵却捕捉到了一份空旷的脚步声，听这匆忙的频率应该是急忙逃走的。
叶染凭着人感官上与生俱来的知觉，循着这串脚步声，同时内心也有一些恐惧的慌乱。
“风，你在哪?”空旷的停车场回响着没有答案的声音，叶染终于能适应这昏暗的光线，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他最不敢去想，也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萧风的背影微微逆着光站在叶染的前方，而萧风手中握着的，则是一把还在嘀嗒着血的瑞士军刀。
“嘀嗒——”叶染觉得血低落在地上的微小声音，此刻也简直像要震穿他的耳膜。
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一切都变得天旋地转。
叶染瞪大了眼终于看清地上那具尸体的模样，从嘴角撕裂至耳根的伤口，又用白色的针线细密缝合。
——是laughing!
“咣当。”金属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竟然有了回响，萧风僵硬的，缓缓的转过身来，嗫嚅一眼语气不稳：“小，小染?”
叶染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像是一片绝望的血海，而他就算努力挣扎着，漂浮着，最终也会被绝望吞噬。
第73章 尘埃落定
静。
死了一般的静。
有些真相来的太意料之中反而措手不及，叶染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沉沦深海，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麻痹，下沉，冰凉，然而无力反抗。
像是遥远的吹笛手演奏着梦境，叶染的眼神空洞乏味。
萧风也这么静静的站着，一点要解释的意思也没有，时间好像静止了。
可是现在的状况简直就像电影镜头一样来的行云流水，好似他们都只是优秀的演员，所有的台词早已排练完毕，叶染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寂静片刻后就被叨扰，是副局长来了。
事实摆在眼前，让叶染也失去了再为萧风辩驳些什么的勇气，倒是副局长早就料到了一样一脸坦然，解下了常年挂在裤腰带上，从不离身的手铐，将萧风的手反手拷在了背后，萧风倒也不逃，任由着副局长把他带回了警局。
庆功宴还在继续，只是副局带着叶染和萧风先行离开，回到了警局内。
现在叶染的心情什么感觉?
你试过一个认真的说会拿性命保护你的人，第二天再亲口告诉你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么?
或者一个当着你的面已经卸下了棱角的人，再亲手把这些坚硬送进你的心脏。
算不上欺骗，算不上背叛，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寂寥。
叶染抱着头痛苦的蹲在审讯室外，心中压抑的情感来的太突然让他几乎崩溃。
而审讯室内，是副局和正在接受审讯的萧风。
过了良久，叶染慢慢站起来，因为巨大的情感波动，脚步也踉跄了起来，接着，缓缓却铿锵有力的敲响了审讯室的门。
“进来。”里面是副局长沉闷的声音。
“抱歉……副局，我想，我想亲自审问他。”
副局长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叶染，然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然后便起身离开，带上了审讯室的门。
审讯室里只剩下这两个人了，萧风的手腕虽然被拷在椅子上，但是一点没有一个犯人的自觉，眼神微眯，轻佻的注视着惨白的过分的审讯灯。
叶染在萧风对面坐下，好几次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点。
叶染在等萧风一个解释，一个像样点的解释，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会让他彻底心死的解释。
然而萧风却干脆眯起了桃花眼，一副闭目养神的大爷姿态，双唇连张开的趋势都没有。
叶染皱眉，只能率先打破沉默：“名字。”
“你不是知道么?”萧风的眸子压根懒得张开。
“性别。”
“你难道要我脱裤子证明?”
“作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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