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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作渡,眉目成书_查无此人sept【完结】(21)

  其实,他家的和谐从几年前就打破了。可能从他来外地上大学开始,父亲就偶尔不回家,后来母亲病情渐渐加重,父亲也疏于关怀,就连上次动手术,也没第一时间赶去医院。子期心里是有怨恨的,和父亲的关系也变得紧张、疏远。但无论如何,总归是一家人。他从没向我抱怨这些,只在和王阿姨聊天时,我听她埋怨过几次,以及平时我留意观察发现的。这大概就是家人的关系,即使腐朽颓败,我们也不会轻易曝晒出来。

  林莎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缓和了家庭矛盾。他最引以为傲,最安全舒适的港湾回来了,所以他不可能像当年对待诚诚一样对待她。

  年假刚结束,我有一段清闲期。因此我比较频繁地出入子期家,但好几次都碰到林沙,我简直怀疑她是否和子期学的同一个专业,做的同一份工作。刚开始我还能和颜悦色、谈天说地,但逐渐变得勉为其难。不是因为她没趣或者行为不当,而是因为她太过妥帖,太受欢迎。我承认自己有些小心眼,但在感情的漩涡里,较量几乎出自本能。

  “你跟林沙说清楚吧。”一天,子期来我的住处,我忍不住坦白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我们是同学,现在又在一个科室,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不说,那我以后不去你家了。”我果然很擅长说违心的话。

  “你不去,我妈会问的。”他笑脸相迎,耍赖的神情。

  “如果问,你就说有新欢了,不需要我了!”

  “哎呀!又耍小孩子脾气。”他凑过来,想要安慰我。

  “走开,我是认真的。”我一掌推开他,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他没再说话,悻悻然走进厨房洗菜。我虽然怒气未平,但也不想激化矛盾,进屋自个冷静,一边暗自揣度,一边留心外面的动静。

  冷战总是最难熬,时空都凝固了。我不善于妥协,何况心里确实委屈。我煎熬地坐在屋里,还要装出一副淡定的表情,最后还是他先进来叫我吃饭。

  “吃饭啦。”他把头探进来。

  我就灰溜溜地走出去,发现饭菜都准备就绪,怒气又消了一半。面对我和他的问题,我不容易淡定,但只要他示好,我又总能放下。

  “别生气啦。”他主动给我夹菜,“我告诉她行了吧?”

  喜出望外,“真的?什么时候?”

  “哇!这么猴急。怕我被拐跑啊?”他揶揄我。

  “爱说不说。”

  “我说。但你不能让我现在就打电话吧。”

  “你怎么说?”我又忍不住担心。

  “实话实说。”他做出一副凛然就义的表情。

  “不想说就算了。”

  “我没说我不说啊”

  “可是你们关系那么近,说了肯定有影响。”我又心软了。

  “她不是会乱说话的人,而且一直瞒着她,我也过意不去。”我明白他的愧疚。

  “那你怎么说?她会不会告诉你的爸妈。”

  “她没有理由这样做,我们只是朋友关系,顶多她以后疏远我吧”

  “要不你不告诉她我们的关系,就说你有女朋友了。”

  “你疯啦!把问题复杂化。”他瞪我一眼,“放心,我会看着办。”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吗?我不想为难谁,只要一种态度,一份承诺。

  第20章 意外

  【28】

  处理的方式和我想象的不同,他没有直接和林沙摊牌,而是委婉地向阿姨表达了林沙不是他想交往的女生,让阿姨尽量不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邀请她。同时,与林沙交往也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他去摊牌也非我的本愿,因此对于这个处理方式我没有意见。

  我的工作状态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忙,渐渐地去他家的次数也少了,也不了解林沙的情况,而且我们像有意回避一样,不再聊起。他在工作和读博的问题上纠结,他的专业是学历越高越好,因此,他的家人都支持他再读,反正也不急着要他挣钱养家。但是他有些犹豫,觉得工作以后的自己才能成为一个具有完全独立能力的人,可以更多地从自我或我们的关系考虑。我也支持他读博,因为我知道道路阻且长,希望他在相对单纯的环境里多停留一下,同时也考虑到现实情况。

  最后,在我们一致支持下,他选择继续深造。但是在去向方面,我和他的父母意见不同。对于留学的问题,叔叔已经退让一步,因此希望他报考N大的博士研究生,而我希望他继续跟现在导师读博。我承认这是我的私心,我不希望他去北方,不希望我们分隔太远。但是理智告诉我,他有能力做出更好的选择,我应该全力支持。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阿姨还是经常进出医院,我和子期的工作、学习都很顺利。

  意外总是来得太突然,已是阳春三月,突然接到大伯的电话,说奶奶过世了。犹如晴天霹雳,因为两个月前才见过她,并没有任何异样。据说是大家一起吃饭时,她起身去厕所,但是半天没回来,小姑就过去找她,没想到她已经倒在厕所。听说当时还有气息,但是大家缺乏急救常识,居然把奶奶搬到床上躺着,没想到后来就不行了,再送医院抢救也太迟了。我感到无奈又心酸,挂断电话,眼泪止不住地流。当天晚上我就赶回老家,在家待了一周,料理后事。那段时间,我的情绪特别黑暗,因为这个世界和我最亲密的人也离开了,无尽的孤独和彷徨侵蚀着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子期不在我的身边,我甚至想如果我们是公开的恋人或者任何普通夫妇,他的家人是不是会支持他和我一起回家,陪我经历最煎熬的时光。

  第21章 面具

  【29】

  我们为何会渐行渐远,这是我一直想追寻的问题。是他一次次陪伴母亲进出医院,而我没照顾左右,还是我最亲密的人离世,未得到他的慰藉?参与对方生命的程度决定彼此关系的深度。前十年我们紧密联系,参与、影响彼此每一个重大决定,即使偶尔缺席,也坚信对方的存在是不变的定律。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容易争执,怀疑对方?从朋友到恋人,这是我曾经不敢奢求的关系。当梦想成真,从小心翼翼的呵护变得欲求不满,从低调谨慎变得不甘寂寞。我们在拉扯中伤筋动骨。

  奔丧回来,我不得不全力投入工作,因为实在积攒太多事务,大概一周后我才见到子期。阿姨问我要不要周末过去吃饭,我答应加班以后过去,本来想给子期打电话,但考虑到他前天说最近很忙要待在学校,我就独自前去。不出意外,林沙还是在。其实在进门前一刻我就在进行心里建设,但真见到本人,还是很窝火。整个晚餐时间,我都鲜少说话,阿姨以为我是因为奶奶的事,因此宽慰几句。

  晚饭后我和林沙一起离开,我想起子期之前对我的承诺,再看看今日情形,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因此,忍不住问她,“你们在交往吗?”我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直接,当耐心被反复打磨以后,这是我仅剩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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