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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不住_它似蜜【CP完结】(34)

  可他没问出来——霍英的呼吸眼神以及每一下噬咬都告诉他——你不会的。

  这个长吻过后,目的地也快到了,霍英心满意足地抹抹嘴唇,“我知道了,你肯定不会始乱终弃。我亲得出来,”说着,他又竖了三根手指,道,“第三个要求,你还要经常主动拉我的手,要让我摸头,要一起去菜市场,一起下海捡螃蟹。”

  时郁枫觉得自己的鼻血就在鼻窦那儿存着,昨天晚上就攒了不少,现在大概快要绷不住。他老实地一一答应,正准备补充一些表决心的话,比如“什么都陪你”,又比如“以后再做到天亮我就是王八蛋”,却听霍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爸。”霍英愣愣地举着手机,看着时郁枫。

  时郁枫看着前路,点点头。

  霍英一共接了五分多钟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吵。期间时郁枫在后视镜里,眼睁睁地看见他的笑容冷下来,冻成冰,再冻红了眼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能插什么嘴,只是抓住霍英的手,放到车子拉杆的握柄上,自己再用手掌覆着握好。

  那几节手指在急速中,在他的掌心,蜷缩着,微微跳动。

  五分钟后,养海贝的海岸就在不远的眼前,霍英挂了电话,啪地把手机按在腿上,“是我大姐打的……”他木偶似的转头看着身侧正在减速的,面露谨慎的时郁枫,如梦初醒地揉了揉眼皮,扯出一个笑,“假的吧?她怎么说我爸死了。”

  时郁枫一愣。

  “就昨天半夜,”霍英的声音越来越轻,“还要我打钱办丧事,还不告诉我在哪办的。”

  第17章 人间惆怅客(1)

  对此时郁枫没什么表示,他很少听霍英提起自己的家庭,现在看来,好像的确没什么可提之处。霍英不是爱诉苦的人,也不擅长对付流氓,时郁枫深有体会。他在海滩边停下车,轻轻摸了摸霍英正因不知所措而眨动的眼皮,拿过他的手机,回拨了那个电话。

  立刻就接了,是个不算年轻的女声,语速快,有着浓重的北方口音:

  “刚想给你打!”她把字咬得很重,“卡号换了啊,咱爸的要注销了,我的你记一下——”

  时郁枫打断道:“只有现金,当面给你啊。”

  对方愣了:“啊?你是谁?霍英呢?”

  时郁枫拒绝回答,安抚地握紧霍英的手,又道:“葬礼的地址告诉我。霍英回去之前,不准火化。”

  对方声量一下子抬高:“你到底谁啊?让我弟弟接电话!真奇了怪了哪来的——”

  时郁枫再次打断她,十分平和地,“我有个朋友,经常和殡仪馆打交道,无论国内国外,你不说我也能查到具体地址,”也正是因为他的声音一点波澜也没有,咬字还特别清晰,所以显得他冷到了冰点,“我们是一定要吊唁的,如果回去之后,发现爸爸已经变成灰了,那只好把钱也烧给他咯!”

  对方闻言,又足足愣了十多秒,像是妥协了,又像是还不能接受方才的那般对话,“……我待会把地址短信给你……我弟弟什么时候认了个小弟,他在你旁边吗?让他接——”

  时郁枫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物归原主。

  霍英的神情已经从震惊的状态恢复过来,他笑了,只是眼眶还是红的,“你太牛了,怎么猜出来我姐就是想要钱的?”

  时郁枫也笑了,他专注地看着霍英过于平静的眉头,“我还猜出来,你如果把钱打给她,至少有一半用不到爸爸身上。”

  霍英还是笑着,“这是直觉么。不过我大哥他们肯定不会让她一个人占便宜呀。”说罢,传来叮的一声,应该是收到了地址,他只是瞟了一眼,就锁上了屏幕。

  时郁枫淡淡道:“这种亲戚很常见。”

  霍英颔首,低头摆弄着被晒得发烫的手机,“居然就在我老家,说好的去年就转到北京的大医院了呢?怪不得不想让我回去。”他靠上羊皮椅背,看向蓝天,“下午出发,半夜应该能到,我得快点。”

  时郁枫仍旧注视着他的侧脸,道:“我和你一起。”

  霍英怔了一下,脸上那副因平静而显得易碎的壳子,突然像是要生生裂开,要露出里面的脆弱来。他慌忙捂住眼睛,“哈哈,这么快就跟我回娘家了,那我得跟你科普一下,上面有两个哥一个姐,我是老幺,现在没剩一个待见我的了,他们说就是我把我爸气出病的,现在,就病死了……算了等上飞机再说吧,”他重重地呼吸一下,又把挡眼的手拿开,转脸看向时郁枫,眼眶和鼻梁上有压红的指印,他近乎生硬地转椅起话题,“你刚才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邱十里吧,老和殡仪馆打交道,他不会真是干杀手那行的吧哈哈哈……”

  “其实是编的,邱十里应该不会自己处理那些事,”时郁枫伸手拥抱这个连轻松都快装不下去的人,“但是他肯定能查到啦。”

  霍英却试图躲开他,扶着车门,随时都要下车的样子,“行了,你在车里待着吧,我去看看那批蛤喇怎么样。”

  “听完这首歌。”时郁枫在他逃跑前握住他的肩膀,执拗地把他按进怀里,闷闷道,“老婆,听话,我们听完这首,我陪你去看蛤喇。”

  他的声音很柔,很近,就贴在霍英耳边,那么不可抗拒,尽管他又叫了那个混蛋称呼。音响轮放到的那首歌也很柔,一个耳熟的乐队,好像是曼彻斯特的,耐心十足地唱着:

  “I need you but I just can’t tell you the truth……If you feel this way, please talk to me……”

  霍英想起来了,歌名是It’s Alright.

  他一动也不能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哽咽,只能没出息地陷在时郁枫怀里。也许人就是这样,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可是一旦被谁放在心上,就好像得到了对疼痛敏感的权利,就好像理应被深深地拥抱。尽管养殖户已经开始打电话催他快去,尽管他即将参加已逾十年未见的,父亲的葬礼。

  在去往北方沿海某小城的航班上,时郁枫听霍英讲起他的家和家乡。

  霍英的父亲是个酷哥儿,胆子大,改革开放后最早一批出国做生意的中国人里就有他,做着类似倒卖进口车的行当,母亲则是生长都在美国的富家华侨,是个酷妹儿,年纪轻轻就成了那个年代十分少见的女性赛车手。霍英并不知道他们怎样相遇,又是怎样相爱,他幼时在异国的记忆也十分模糊,正如他的大脑早已完全抹掉母亲的面容。

  但他始终记得母亲的在赛道上火红的影子。五六岁时,他母亲因病早亡,父亲应该是想要离开那伤心地,就举家回国,在故乡的小城安定下来,继续做着不大不小的汽车生意。

  据说霍英长得和母亲有八分相似,又是家里最小的,因此从小就非常受溺爱,母亲过世后更甚。他在当地属于那种家庭条件很好的纨绔子弟,每天吃喝玩乐,到处乱逛,脑子好使读书压力不大,又脸盲不擅长交朋友,最大的爱好就是改装汽车,和气缸轮胎打交道。高中也没驾照,就喜欢把老爹的车子改良改良,半夜偷偷开出去玩,在新修的跨海大桥上疯狂超速,居然也没被抓,没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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