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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医?吃糖!_歌于拂晓【完结+番外】(116)

  “是。”报信的弟子应下,退了出去。

  徐乐等人走了,才问左慕白:“少爷,你真觉得林大夫……”

  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左慕白就懂了他的意思,回道:“当年你派去逸龙山庄的探子,不是收罗了的几条相关消息么。那时我觉得最不可信的就是冷面阎王在龙亦昊大婚之夜将啼莺掳走。可是现在看来,最不可信的反而才是真的。”

  “我只在三年多以前见过啼莺一面,还是在意识不算清醒的情况下。可是那天见到林大夫和我娘那么投缘,我越看就越觉得林大夫就是啼莺,是……我大哥。你还记得吗?我爹娘以前得了消息去寻我大哥,回来后说他被狼叼走了,那户人家可不就姓林?”

  左慕白越说眼中越闪着希望的光,他反问道:“如果林大夫不是我哥,他为什么要特意来救我爹?冷神医那个性子,谁不知道他疏远江湖人,去年倒了的贺家不就栽在他手里?林大夫如果不是我哥,他拿什么理由说服冷神医也同来?”

  这些话,这几天以来,左慕白私底下已经和徐乐说了好几遍了。徐乐知道他心中欢喜,所以每次都安静地听着。这次也不例外,他本来想说的话被打断了,也耐心地继续听下去。直到左慕白不说了,他才开口。

  “我是说,你真觉得林大夫就是大少爷,何不与他私下相认呢?”徐乐问他。

  徐乐之所以这么问,他考虑的是,若啼莺真是左思白,兄弟俩相认之后,啼莺作为冷予瑾的徒弟支持左慕白,能为他们这边增势不少。

  左家虽然是左惊鸿掌权二十余年,但那些宗族老人们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左惊鸿刚刚病倒,他们就想趁左慕白年岁还小在左家动些手脚夺权。好在左慕白不傻,而且身边还有几个像徐乐这样年纪大又忠心又能镇得住场的门徒,才没让这些老家伙们得逞。

  左慕白摇摇头,说:“不妥。他以面具遮面,便是知道了自己身份却有所顾虑不与我们相认。现在我爹病倒,左家形势不明朗,暂时不要将他也牵扯进来。如今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冷神医的徒弟,比起左家失散多年的大少爷要来得安全得多。”

  听了左慕白的回答,徐乐才明白,在认亲的问题上,自己考虑的是左慕白的利弊,而左慕白考虑的却是左思白的利弊。因为徐乐受恩于左惊鸿,又长年在左慕白身边,所以考虑事情自然是偏向如何对左慕白有利。但左慕白不同,他是站在啼莺立场上去考虑的。

  徐乐笑着应了一句:“少爷说的是。”他见左慕白更重亲情胜过自身得失,心里十分欣慰。徐乐自己就是重情之人,他对左家父子的忠心,皆因左惊鸿当年的救命之恩。

  左慕白也笑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可惜就是太忙了,没有时间与我哥多说说话。”他已经认定啼莺就是左思白了,私下里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将称呼换了。

  啼莺却是不知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他仍与冷予瑾一同为左惊鸿诊治。虽然用药的确阻碍了巫毒继续往脏腑侵入,但他们尝试用药和施针去逼脑部的巫毒,却总是没有什么成效。

  又十日过去,啼莺每天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左惊鸿,心里越来越焦虑不安。

  昨日夜里睡着后,他甚至梦见自己穿上了白衣,吓得他惊叫一声醒来。冷予瑾入睡时总抱着他,他一惊醒,冷予瑾也跟着醒了。知道他做了噩梦,冷予瑾轻拍他的后背,哄了他好一会儿,才让他继续睡了。

  今日冷予瑾早早地就醒来了,但啼莺因为昨夜的噩梦而疲惫不已,现在还在沉睡。冷予瑾看了怀里的人好一会儿,发现他的眼底有一抹淡青色,心里便冒出一点刺疼。他闭上眼,回想与左惊鸿病情相关的所有信息。

  之前他是想让啼莺自己解决,所以一直只是辅助,让啼莺主导诊治。但是现在,他可不舍得让啼莺继续受苦了,便想着自己接过主治的担子。至于什么远离江湖的原则,现在可以见鬼去了。

  冷予瑾将所有的信息梳理了一遍之后,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黑鸦给的锦囊上。

  黑鸦就是凤岐白,和凤岐焱同为栖凤国的王族,曾经也中过巫毒。他猜测黑鸦知道内情,左惊鸿的巫毒应该是凤岐焱所下。既然黑鸦给了啼莺这些方子,就肯定都有用,那张幽谷昭研制的发痒药绝对不是随手放进去的。

  与寻常□□不一样,巫毒不是直接侵入脏腑或头部的,施用这些毒都需要毒引。之前治过的贺子越,他中的是巫毒中的蛊毒,毒引是蛊虫,用一些特定的幼虫炼制。其他的巫毒用的毒引也千奇百怪,但毒引有个共性,它们会寄宿在人体的皮肉之中,慢慢释放毒素。

  毒引是寄宿在人体的皮肉之中释放毒素侵袭脏腑和脑部,那么找到毒引的位置就好办了。巫毒之术中,冷予瑾对蛊毒有些研究,也遇见过不少实例,因此他知道如何探查蛊虫的位置,所以医治起来也算得心应手。

  但蛊毒以外的巫毒之术,他虽然从书上了解过,不过实例也就见过两次,一次是幼时的黑鸦,一次是现在的左惊鸿。这种巫毒之术,用的是何种毒引,该如何探查位置,又该如何逼出,皆是一片空白。既然没有实战经验,就只能靠蛊毒的经验来推演了。

  他在脑中仔细琢磨了一下那张发痒药的配方和巫毒之术的特性,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这发痒药能够刺激到潜藏在皮肉之中的毒引?只要这毒引反应稍微重一点,露出一点可乘之机,冷予瑾便有把握查探到它的位置,之后就好办多了。

  只是,左惊鸿可是啼莺的亲生父亲,而此法之前从未试过,首次试用总是冒险。虽然冷予瑾有自信能保住左惊鸿的命,但他不知啼莺能否接受这般冒险的治法。

  冷予瑾想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只搂着啼莺看着他的睡颜,等着他睡足醒来。原来他无聊时喜欢冥想来打发时间,后来发现看着啼莺也有一样的效果,时间总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日头从屋檐下升到了屋檐上,啼莺终于休息够了,眉头动了动,睁开了眼。

  “师父?”他刚睁眼,眼里蒙着水雾,朦胧地看见冷予瑾似乎在盯着自己,于是问了一句,又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

  冷予瑾等他眼中完全清醒过来才说:“徒儿,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一试。”

  啼莺眼神一亮,抓着冷予瑾的衣服追问:“什么法子?”

  “不过我话要说在前头,蛊毒以外的巫毒之术我也是第一次治,这个法子之前从未试过,或许有些冒险。”冷予瑾先将凉水浇下,然后换上了温帕子,“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让你父亲出事。”

  啼莺听罢,想了想,说:“行医救人,本来就不是一定能成的事。只要有机会,该试便试。若总是畏惧不前,更救不了人了。”

  话是这么说,可他对冷予瑾还是很有信心,觉得这世上真不会有他治不了的人。寻常医者当然是生死有命尽力而为,他这番话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在他心里,冷予瑾可不是凡夫俗子,手中自有神光加持,便没有不能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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