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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_半昏连年【CP完结】(63)

  李严修却显然一直被自成一派的育儿经荼毒不浅,试着安抚道:“衣服也不是我穿过的,当初样品送过来的时候我定做了两套,你身上穿的,是本来就要给你的。”

  当然李严修并没有什么和亲弟弟穿同款的癖好,只是他们之间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秘密。关于清明扫墓以及那位在墓园躺了很多年的女士的生辰死忌,辛酸又隐晦。

  只是今年的衣服要重新定制了。

  关于那位对他们都有特殊意义的女士的思绪带动情绪,李广穆心里那点子本就不甚清晰尚未成型的不满情绪顷刻间荡然无存。

  李严修真的给了他很多,也对他很好。为了弥补那位女士不曾给予过或者说来不及给予他的东西,而事实是,李严修自己也从没有得到多少。

  李广穆给李严修倒了一杯水,推过去。

  李严修和况为对视了一眼,前者眼里有成竹于胸的得意,后者眼里是‘您老手段高明,捉摸人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服气。沆瀣一气,蛇鼠一窝。

  赵宁在他独用的书房里,正穿着纯白对襟的棉麻褂衣练习书法。

  笔风不能断,墨不能沾袖。

  旁边写过的纸张已经铺了一地,待会要再一张张捡起来统观一遍,细细对比出不足之处,再收集起来拿到厨房去给桂姨做燃柴的火引子。(*)

  从小到大,他习过很多种书法。从大众到冷门,再到偏得不能再偏的那些,涉猎范围绝对称不上窄。

  但都不精。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因为直到今天,他已经没有指导老师了。虽然自古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说法,但个人的领悟能力毕竟有限。

  人类很难做到博闻强识的同时又面面俱到融会贯通,人心都有不足,可再痴心妄想也难以违背客观规律法则。

  他已经很难再精进了。遗憾又无奈,可事实如此。

  毕竟不姓白,白家老爷子对他再偏爱,也总不能越了规矩超过自家晚辈。他自己的祖父赵昨,唉,不提也罢。

  赵宁今天练的字体是他本人最喜欢的,运笔灵动快捷,笔迹瘦劲,风姿绰约。(*)

  但别人提起这个字体,率先想到的是它的创造者,历史上和赵宁同姓的那位亡国之君,一位真真正正被国政耽误了的书画家。

  练字对养性大有裨益,尤其是对现在的赵宁而言。

  他害怕那些不受控的思绪,让他痛苦不堪却又不得其解的胡思乱想,一直一直,深深地折磨着他。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除了用理智强行抑制住,赵宁也会采用很多自己独特的方法去消磨、攻克它。

  比如看书,比如练字,比如拉小提琴,等等。

  最后这个选项因为他前几天丧失自我式抛头露面的表演而暂时被他打入了冷宫,他近期内都不想再执起琴弓触碰琴弦一下。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赵宁临摹得最多的一句诗,但不是因为有多大的情感共鸣,而是单纯的喜欢写起来的那种感觉。

  讨好自己很重要,反正他已经没有指导老师,就算是在练字的时候百无聊赖想要手抄一段《金瓶梅》,也已经没有人会再扯着他的耳朵大骂他不成体统了。

  书房的窗台下摆着一盆栀子,是他亲手从这座山上的野外移栽回来的。对,就是他捡的。

  赵宁常常在练字的时候,眼睁睁看着这盆他刚发现时气息奄奄已然不报希望的枯死植株,坚强到一天天焕然一新,最后变成眼下这幅通体碧绿,枝叶迎风摇曳生机勃勃的样子。

  除了对这份坚毅的肃然起敬,赵宁更多的,是在心里默念…

  花期到来已久,这货为何何迟迟不开?

  难道是我养的方式不对?但赵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有在一开始很认真地去询问请教专业人士。

  既然能顽强到死而复生,为什么不肯开花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姿呢。如果说众生皆有灵,天地万物自有其命。赵宁觉得他养的这位栀子兄,也当真是位响当当且极具个性的糙汉子了。

  这副‘就不开就不开气死你’的姿态,嗯,让人不服不行。

  迟早把你扔回山沟里去喂狼。

  赵宁当然不会捶胸顿足,最多像这样只打雷不下雨地在心里发发狠。甚至理所当然地忽略了这山上除了密不透风的安保,什么狼也没有。而且,狼也不吃素,尤其不可能吃一株死犟着不盛开的栀子花。

  这就是赵宁的孤单和寂寞。

  无声无息,落地可闻。他从不承认也从不忽略。

  直接练了一整天的的字,厚厚的一叠废纸直接拿到厨房,桂姨笑着接过去,表明自己会处理,让赵宁去休息一会等着开饭。

  山上饭后的娱乐休闲活动泛善可陈,赵宁用CD机在房间里放着自己喜欢的舒缓音乐,那些原版声碟都是他视若珍宝的私人珍藏,满满陈列了一个小书架,每次看到都有一种富可敌国的满足感。

  要是有一天世界末日,一定要一张不落全部带上再去逃命,赵宁甚至已经在心里下定好了决心。

  栀子兄抱不动就扔山谷里喂狼,谁让它打死不开花。

  这就是赵宁中二期所有的宏图伟愿。

  他什么都没有,却又不能大智超脱到‘赤条条无牵挂’。

  他甚至从来不敢同情自己。

  相比于赵宁和自己的情绪斗智斗勇,李广穆被迫遭遇的饭后活动明显有挑战性得多。

  李严修给他安排了一个女人。

  在一间敞开式的小花厅里,碧绿的藤蔓下有张古典的桌子,摆着一壶花茶,那跟朵花似的女人正坐在他对面,温温婉婉地对着他笑。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嗯,有点过分了?”况为在距离较远的另一栋建筑里,对着前面正俯下`身贴在台球桌面上打斯诺克的李严修说道。

  瞄准目标之后,凌厉的一杆打出。

  彩球在注入动力后按原定路线往球袋飞速旋转前进,轻而易举地入了袋。

  却没想到力气太过,直接击打的白色主球止不住势头,轱辘跟着彩球义无反顾地摔了进去。

  “操,又摔袋。”

  刚才李严修在晚饭的时候匆忙漏了个面,刚安抚了中午强行被抓壮丁冒充了一把自己的亲弟弟。转身就把况为给提了出来,然后给李广穆强塞了一个女人过去。

  “过分?我逼他卖身了吗?这是什么地方,你把那女人想成什么了?”李严修不以为意地反问况为。

  那是山庄里专门安置着接待贵客的‘名花’,无关情`色,你要是动了不该动的念头反而会坏了规矩得罪这里的主人。

  那是专门用来聊天的。

  女人对男人最大的意义和影响,并不是身体,而是情绪与心智。

  李严修觉得李广穆十分需要这种‘心理辅导’,要不然别说谈恋爱,就算以后跟人结了婚也过不了日子。

  花厅里。

  “你身上的衣服是不合身或者让你哪里不舒服吗,你好像穿得有点不自在。”那女人笑意盈盈地主动找到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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