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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配之独家授权_荷尖角/焱蕖【完结】(226)

  不速之客,往往不善。

  齐誩语气毕恭毕敬,体现出官阶不高的“方遗声”在权臣面前自己放低一等,礼数俱到,却仍旧不卑不亢。说出来的台词也是客客气气,表面是在奉承,但是因为语调里面没有奉承的味道,所以听上去反而有种讽刺在内。

  话中有话,正是宫廷里面待久了的人的特色——齐誩的侧重点就是这个。

  “江湖?俗语云‘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原本即是两样不沾边的东西,大司空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与下官谈论江湖了?”

  他的第二句台词前半句稍稍抬了一下声音,使之听起来貌似惊讶,实质上了然于心。

  他还故意强调“不沾边”这三个字,表示角色当时已经知道“阎不留”的双重身份,只是用反话试探一二,陪对方一起作戏而已,突出角色工于心计的特征。

  “通州,呵呵。”当他们谈到了当前时局下最禁忌的地名,齐誩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听不出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是台词提示里面所没有的,他自己看着台词添进去的笑,笑得颇有一分冷峻气势,“四海皆江湖,又何况小小一个通州?”

  接下来的台词里面,这种气势更是由暗转明,如同一柄剑渐渐拔出剑鞘,锋芒毕现。

  “说起来也有趣,通州叛乱一事前阵子刚刚传到京城,大司空便一病不起,近日顺阳侯平叛归来,擒得那些江湖叛党回京,病便好了。可巧,可巧——莫非这病根的名字也叫‘江湖’?”

  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句句皆是刀,足以叫面前的人哑口无言。

  齐誩的“方遗声”即使是微微一笑也叫人觉得骨子里是冷的,而且锐利,不屑与佞臣同流合污。这便是齐誩理解的“孤高”,不是闭门不见客那种古板,能叫人感觉到他犀利的手腕。

  而过桥米线的演绎则用了另一种风格。

  “下官听闻大司空近段时间贵体抱恙?”和用了陈述句的齐誩不同,他前半句语调轻轻抬高,把这句话变成了问句。并且,是明知故问。

  “时下正值严冬,屋外寒冷,大司空身为朝臣之首,大病初愈万万不可怠慢,还请屋内一叙。”他在音色上比齐誩冷清,于是利用了这个特色,侧重加强那种面对当朝权贵无惧无畏的态度。

  齐誩说话的方式绵里藏针。

  而他说话,亦是暗潮汹涌——

  “江湖?”过桥米线淡淡重复一次这个词,却没有笑,镇定自若地朗朗掷落一句话,竟有几分反问的意思,“俗语云‘庙堂之高,江湖之远’,原本即是两样不沾边的东西,大司空今日……怎么突然有兴致与下官谈论江湖了?”

  他的语速在句末渐渐放慢,意味深长。

  尽管和齐誩的处理手法不太一样,但是产生的效果很相似,弥补了他声线阅历感不足的缺点。

  “通州……四海皆江湖,又何况小小一个通州?”即使说到了重点,他也波澜不惊,一副早知道原因的样子轻描淡写道,“说起来也有趣,通州叛乱一事前阵子刚刚传到京城,大司空便一病不起,近日顺阳侯平叛归来,擒得那些江湖叛党回京,病便好了,可巧,可巧。”

  到此处,声音中的气势忽然提了上来,逼迫对手于无形间。

  “莫非这病根的名字……也叫‘江湖’?”

  明明风格上大相径庭,却各有各的逻辑和亮点,无关谁对谁错。

  在没有统一台词规定的情况下,似乎哪一个风格都基本维持在角色定位之内,却又可以如此不同。

  袁争鸣估计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对这两个人都没办法喊CUT,因为他心痒痒地极度想知道他们接下去会怎么处理。观赏性也是商业比赛的特色之一,身为评委也身为一个热爱配音的人,他自然乐在其中。

  可是听过这两场的观众们就很纠结了。

  听众1:_(:з」∠)_ 这……这让人好难抉择!!刚刚投了不问归期一票,现在觉得过桥米线也很好怎么办??

  听众2:_(:з」∠)_ 各有各的风味,我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我博爱我面壁】

  听众3:_(:з」∠)_ 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1【默默列队面壁】

  听众4:_(:з」∠)_ 已经打算两个都投了+2【也默默列队面壁】

  听众5:┭┮﹏┭┮嘤嘤嘤嘤虽然初赛是无所谓,但是决赛一定会选一个人出来,我舍不得啊舍不得~

  听众6:┭┮﹏┭┮跟楼上的握手!还是进了决赛再说吧,最后决胜要看组合赛结果的,对吧?

  ……

  ……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即使这两个人前面的气质及语调再怎么各具特色,到了最后,却可以渐渐并拢同一条轨道上而不违和。

  最后一幕的场景是“方遗声”后期蛊毒发作,与自己的小书童“芦苇”在榻前对话。

  那时候角色已经武功全失,为了逃避“阎不留”的追杀,被迫离开听风馆,藏身于一处隐蔽居所,可惜还是免不了一天天衰弱下去。

  之前越是高贵气质,越是坚韧独立,到了这里落差越大,令人惋惜。

  “咳……”齐誩沉沉挣了几口气后,才压抑地咳嗽一声,因为他要把角色“不屈”这一点表现出来,就算身上毒性发作,肺中有如一千根针在刺,作为“方遗声”这样孤高的人也不会容许自己过于狼狈。

  而且,那个天性单纯的“芦苇”正在照料他,在这个孩子面前,他也不能表现得太痛苦,免得对方伤心。

  但是,有些时候事与愿违。

  “唔,”他忽然低吟一声,声音被什么东西吞没了一半似的,哽在里面出不来,艰难地吞咽一下。在听众听来,很像一个人咽喉咯血的感觉,每个字都是用气息硬生生拼凑出来的,“芦……苇,你……过来。”

  说罢,又是一阵叫人揪心的急促呼吸声。

  听到主人的呼唤,在一旁的小书童这时候应该急急忙忙跌爬过来了,扑在榻前悲伤地看着他。面对这么一张脸,他所能做的有限,能说的也有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天还没亮?”

  原著中这段齐誩印象深刻。

  “方遗声”自昏迷中醒来,询问“芦苇”时辰,而“芦苇”顷刻大哭起来。

  原因就是这个问题之所以会问出口,说明蛊毒已经侵入“方遗声”的双目,渐渐看不见了,即使周围一片明亮,他也以为是长夜未央。哪怕现在不告诉他真相,以他的悟性估计很快也会自己猜到。

  尤其当“芦苇”一哭,他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

  “呵呵,”齐誩此刻忽地轻轻笑了两下,只有自知天命的坦荡,没有悲观,还哑着声音安慰对方,“芦苇,别哭。我方遗声,一生……都在权谋诡计里走过来,期间目睹的种种腥风血雨无法尽数。如今看不见了,反而觉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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